这个时候他倒是有些感激自己是个奶妈,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救朱邪狸。
永寿郡王妃沉默半晌说道:“我已经不是王妃了,殿下不必如此称呼,若是殿下不介意,便称我一声可墩吧。”
她说道这里忽然自嘲一笑说道:“部族都没了,我这个可墩也是名不副实。”
可墩,突厥大汗正妃的称呼,李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忽然发现……其实就算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他跟朱邪狸之间也成了对立方,那一道裂痕似乎完全无法修补。
翌日三更时分,唐堂带着朱邪狸悄悄进了庄子,李谈早就接到消息让人将朱邪狸带到早已准备好的房间之中。
在看到朱邪狸的一刹那,饶是李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眼泪还是模糊了视线。
朱邪狸身上穿着他送的盔甲,然而再强的盔甲也做不到能抵御所有的伤害,那套盔甲已经破破烂烂,而他的手上还紧紧握着那把长刀,仿佛准备着随时战斗。
李谈亲手将他身上的盔甲一点点脱下,这才发现在盔甲之内,他的身体已经遍布伤痕。
李谈站在一旁拿着狸琴的手都在抖,这些伤痕已经结痂,看得出唐堂帮他处理过了,真的无法想想唐堂刚找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对比起李谈的激动,沙陀可墩倒是显得平静很多,她站在旁边眼眶微红说道:“殿下莫要伤心,至少人还活着。”
李谈忍不住擦了擦眼泪,觉得有点说不上的滋味,这个场景应该是他安慰沙陀可墩的,结果居然是沙陀可墩转头安慰他。
沙陀可墩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声音略带哽咽说道:“从他出生那天起,我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了,草原上的男儿,早晚都是要上战场的,就算他是特勒也没什么不一样。”
李谈深吸口气说道:“可墩放心,我一定能救好他的。”
沙陀可墩见朱邪狸的身体都已经被清理干净,知道下一步就要治疗,便转头对着李谈郑重行礼说道:“拜托殿下了。”
李谈点点头,没等他开口,沙陀可墩就带着朱邪闻铃走了出去,李谈顺便还将其他人也都赶了回去。
他坐下来看着朱邪狸,仔细打量半晌才发现,这么短短的一段日子,朱邪狸已经瘦了许多,两颊都凹陷了下去。
而昏迷之中,他似乎还有些不□□稳,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李倓伸手轻抚他的额头,想了想选择了一首安神的曲子,顺便还用了一指回鸾。
或许是因为曲子的确悦耳,也或许是因为身体上的伤痛好转,朱邪狸的眉头终于是松开,呼吸也平稳下来。
李谈就这么弹了一晚上的曲子,等到他身体彻底恢复如初,这才停下,有些疲惫的握住朱邪狸的手,附身轻轻亲吻。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没有能够安抚李谈,他反而更加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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