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了更好地了解嫌疑人、呃,是受害人……”刘郁白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尴尬一笑,“或者叫蓄意伤害自身生命健康权的、嗯,目前还不能确定身份,就陆千芊吧,为了更好地了解陆千芊的意图,需要再玩几次高空索道,按说,我是不该推辞的……”
不明所以的漫长停顿。
赵庆田催促:“那去吧?”
急中生智,抓住一丝生机的小伙提了口气:“别慌,我是说先来讨论一下,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顺利的话,两次就可以,第一次试试靠双臂的力量能撑多远,第二次试试在那种紧张的状态下,若想在人工湖上空割断绳子,是否来得及反应。”
师父从不跟着自己的思路走,怎么办?刘郁白催眠自己,一定要临危不乱。
“嗯,也就两次而已,”以退为进的附和了一句,然后,“不过认真思考一下,会发现剩下的两个选项其实有很多共同点。”
“说来听听。”
看见希望的刘郁白镇定了一些:“首先,不论是哪种方式,都说明陆千芊的坠落,是她自己主动促成的,为此还排除万难、费劲心思。”
赵庆田知道他说出这句废话,是为了给自己整理思绪的时间,没有拆穿。
“其次,发夹的用途没有区别,特意丢在现场是为了误导、或者说提醒我们,留心方俪冰。”
又一句废话,看来还没有准备好那个有说服力的理由,静静等着。
“最后,我质疑实验必要性的关键点,就是陆千芊为什么一定要先滑行一段儿距离?在候备区直接剪开绳子,用手抓住断口的两头,不需要用力,离开踏板就掉下去,这才是最简单的方法。”
认可徒弟的观点,之前推断的两种可能,即使对训练有素的特种兵来说,都是很大的挑战,需要在身体处于极限状态的前提下,还能保持头脑的清醒。
“避简就繁,擅自加戏的目的,无疑是增加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对吧?”
“对。”
刘郁白绽放出明朗的笑容:“这就是陆千芊当时的心理活动,和具体采用了哪种方式关系不大,只取决于她对自己哪方面更自信,是体力、还是心力。”
徒弟的分析很有道理,但赵庆田却锁紧了眉头:“可是……”
压着师父拖长的尾音,抢过话茬:“可是,花样作死的人,为什么还努力寻求一线生机,这才是最令人想不通的地方。”
“没错。”
自己无懈可击的逻辑,貌似击垮了返回园区继续实验的计划,看着陷入深思的师父,刘郁白悄悄松了一口气,觉得刚才胸口里翻涌的,那种想要冲到马路对面,把停车场里的车挨个砸毁的冲动消失了。
背对着阳光,脸上暗暗的,模糊的五官组合不出任何表情,赵庆田叹了口气:“陆千芊可绝对不能死……”
“不会的,她那么努力地让自己掉进水里,说明内心有求生的意志,肯定能醒来。”刘郁白用坚定的语气宽慰着两人。
也许只是想要留个全尸,这样消极的想法,此刻当然不能说出来。
看赵庆田又坐回了台阶,刘郁白也蹲下,从地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两瓶水来,他知道师父要讨论其他问题。
“还记得我们在小黄人海报上栽的跟头吗?”
“比初恋还难忘。”
赵庆田推了推手边的膝盖,嗔他在现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开出玩笑:“我一直在回忆,嫌疑人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有结论吗?”刘郁白稍稍直起的脊椎,表明了内心的期待。
“我们去程依青老家的那天,才产生是用海报之类纸制品移动监控摄像头的猜测,对吧?”不紧不慢的语速,听起来有一种沉稳的感觉,“所以回来后的第一次讯问,特意把地点选在了八213宿舍,便于查证。”
“对,没找到什么破绽,之后还假装要查看火灾那天晚上她们在上课时做的笔记,去了许诺林的宿舍。”
“如果那天,颠倒一下顺序,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徒弟没理解师父的意思,托着下巴微闭了眼睛。
赵庆田给出了提示:“许诺林没有对替换时间的范围缩小提供任何线索,我也只是通过指纹这个因素,判断出时间不会太久,安排你熬夜看了那几天10号楼入口处的监控视频。”
“没找到任何异常,后来发现八号楼和10号楼的天台通着,不一定要从10号楼门岗处经过,所以就放弃了。”刘郁白替师父说完了后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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