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那张照片传出去,她有什么权力?我们并没有为难她,她凭什么想要控制我们?酒店的入住记录、监控视频,只有警方能拿到,我也得抓住她的弱点才能自保,不是吗?”
赵庆田贴心地帮她完成了回避:“后来学校里关于李木涵的谣言,是你散布的吗?”
“不是!”许诺林稍显激动,音量放大了一些,“那些不是谣言,是事实!”
女孩儿眼睛里瞬间涌出的水光,和透过水光直直投出的视线,让赵庆田不知所以地道了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对方的退步,让许诺林反思是自己过激了,放缓了语调:“程依青自杀之后,还以为她会知道悔改,没想到大二变成四人寝之后,她反而变本加厉,知道我托人查了她,所以不敢正面挑衅,只会在暗地里处处针对,为了孤立我,向叶巧阳下手。”
刘郁白记得这个名字:“叶巧阳?去日本的那个交换生?”
“嗯,她是躲到日本去的,你们知道把卸妆水当成爽肤水来用,会是什么后果吗?”
赵庆田只用大宝,对护肤没有心得,此刻听到许诺林的话,单纯感觉终于找到了之前陆千芊随口列举的手段,是从哪里借鉴而来的。
不过女孩儿接下来的补充,说明了后果的严重性:“脸上溃烂留下的疤痕,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掉,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怪物。”
赵庆田试探:“她有没有在你们的饭菜里偷偷放过避孕药?还有,把脱毛膏混进洗发水里?有过吗?”
“没发现……”许诺林脸上露出惊恐,随即变成了然:“陆千芊曾经提醒过,让我们吃饭、喝水、洗澡、睡觉、时时刻刻都得警醒着。”
没发现?那么陆千芊说的这些,是谁的遭遇?
刘郁白没注意到师父眉心又拧成一团儿,只专注于自己的愤慨:“李木涵到底想干什么?还迁怒到别人身上!”
女孩儿无辜又无奈:“她最狠的,是躲在方俪冰的背后,然后利用董晓悠的嫉妒,把程依青逼上了绝路。”
刘郁白长出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竟然在为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紧张,是啊,那个周末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程依青很阳光,可惜满身污秽的人,大概是憎恶阳光的。”许诺林的眸色染上哀伤,似乎那个第一个选择离开的室友,是她眼里最令人心疼的存在,“董晓悠虽然看不惯方俪冰和李木涵的个人作风,却更讨厌被杨茗喜欢的程依青,那天下午,董晓悠提出要扒光衣服、锁到阳台上的主意,并不是一时想到的,李木涵很早之前就在她耳边说到过这个阴毒的提议。”
刘郁白作为警察的本能,提出了质疑:“你听见了?”
若真的只是一个故事,那可以任由说故事的人添油加醋,可他们都知道,这故事是‘真实事件改编’,那就有必要考究一些了。
在许诺林呈现的版本中,已经过世、无法辩驳的李木涵,是绝对的反派,一步步推动了几个女孩儿之间这场声势浩大的悲剧。
这种设定,对于站在李木涵对立面的人来讲,似乎太有利了一些。
赵庆田锁紧的眉头,稍稍松动了一点儿,他很庆幸自己的这个徒弟,还不至于傻到被嫌疑人牵着鼻子遛弯儿,即使对面女孩儿身上的嫌疑,他们可能无法递交到检察院。
说故事的人,被听者的即兴提问问愣了。
毕竟,李木涵曾在董晓悠耳边说过什么阴毒的提议,并不是一个路人可以随随便便听到的。
“是我们三个人,一直以来太软弱。”女孩儿表现出懊悔,“她们三个才会嚣张到那种程度,李木涵以开玩笑的样子,向我们放狠话,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个解释,勉强说得过去。
提出质疑的小伙表示接受:“难怪陆千芊会说,多加一刀,是因为觉得给李木涵的惩罚太轻了。”
但事实上,师徒两人得到了自己的答案,曾经认为太过夸张,却又不得不进行验证的答案。
许诺林第二个致命的疏忽,在于对面前两个人的低估。
他们既然能查到,她曾经约见过的警察,去几家酒店拷贝过前台视频,又怎么会查不到,那个后来因升职而调离的同事,还和网络办有过很深的交集?
校园里的学生,接触到窃听器之类的东西,不太现实,可一个比赵庆田人脉资源还广的学生,就不一定拿不到了。
赵庆田嘴角悄悄挑起,因为他想到了陆千芊在八211纵火案、李木涵坠山案、方俪冰坠楼案里表现出来的,对室友近乎于灵魂视角实时监看一般的了解,那可怕的了解。
许诺林不明所以,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准备把故事继续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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