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才退了烧,身子虚得很,还是让我背你吧。”栓子搀扶着张九莘,走一会歇一会,一盏茶时间才走到庙河边。
张九莘摇头,坚持道:“过了八拱石桥,就是郭郎中家了,我们快走吧。”
庙河村张氏族人聚居在庙河两岸,河东的称东张氏,西岸的称西张氏,西张氏富贵,东张氏贫弱。
除了冬至祭祖和一些宗族议事之外,东张氏和西张氏来往不多,毕竟血缘关系已在七代之外,而且贫富和地位悬殊。
郭郎中家在西岸边上,张九莘两人到达时,郭郎中提着背篓,正要上山采药。
“嘶”
当郭郎中看到栓子后背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时,倒吸了口凉气,处变不惊的脸上也变了脸色:
“你们你们家的人也忒狠了,再怎么说,栓子也还只是个孩子呢。”
张九莘也心疼,记忆里,栓子身上似乎永远带着各种各样的伤。
等郭郎中给栓子上了药、包扎好,张九莘又让郭郎中把栓子全身上下检查完一遍后,才示意脸色早已变得难看至极的郭郎中到偏厅说话:
“郭伯伯,您看栓子哥的身体可曾留有什么隐患?”
郭郎中把擦手的帕子递给小药童拿下去,闭目好一会,才把想要爆粗口的怒气压下去,摇头道:
“栓子背上的鞭痕,每日涂一遍金疮药,一旬也就无碍了。但是”
郭郎中叹气:“他左足以前受伤留下的旧患,若是不能及时医治,恐怕以后他那左腿就废了。”
张九莘身子一震:“郭伯伯,无论花多少银子,求您一定要把栓子哥治好。”
看到张九莘急迫的表情,郭郎中脸色和缓了些,可随即又皱眉道:“栓子左足的隐患,多费些时间,名贵药材,总能治好,但是”
郭郎中郑重其事:“堵塞住他脑神经的血块,若不能及时消融,栓子随时都会有毙命的风险。”
张九莘瞳孔一缩:“怎么回事?”
在郭郎中的讲解下,张九莘才了解栓子脑子不灵活的真相。
据郭郎中所说,栓子是一出生就被人下了手脚,导致脑部淤积了一血块,顶住了神经。而不是天生的弱智儿童。
血块一旦消融,便能如常人一般。
可随着年龄渐长,脑域扩大,血块对神经的压迫越发严重,再过几年,血块若还不消融:
则栓子的成年之日便是丧命之时。
从郭郎中家出来后,心事重重的张九莘一路沉默不语,搀扶她的栓子也感受到其不安的情绪,便也没有多话。
“小九,给。”栓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巧的竹篾做成的蜻蜓。
张九莘看着栓子小心翼翼讨好的表情,心里一痛,展颜道:“栓子哥真厉害,这竹蜻蜓做得越发像是真的一样了。”
“小九喜欢就好,小九高兴比什么都好。”看到张九莘笑了,栓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眼里的光芒再次汇聚。
走过庙河的八拱石桥,途径村头大榕树下的凉亭时,张九莘看到一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进了一间比旁人家矮了半截的黄泥蓬草房。
“栓子哥,那是谁家的房子”张九莘这具身体的原主长到十一岁,都没出过张家院子,可记忆中对这间茅草房却隐隐有种恐惧感。
栓子道:“那是盲婆婆的房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