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萝卜头全程围观,此刻听到老师总结,一个个都是乖巧认真脸。
陆然对四个小萝卜头又吧啦吧啦讲了一通被蛇咬伤后的处理方法,才转过头来安抚老谭。
四个小萝卜头都是山下穷苦人家的孩子,家人是虔诚的信众,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是陆然的师父云阳先生给取的。
这几年山下自然灾害频发,很多山民家中粮食不够吃,这几个孩子身世可怜,陆然便把他们带到了山上做事。说是仆人,其实陆然一直拿他们当学生,读书识字、各种乱七八糟的杂学,还有拳脚功夫,只要陆然会的,都会教他们一些。
顺口提一嘴,元阳老道虽然是个大忽悠,一身武艺却十分了得,陆然自小跟着学了些傍身,到如今他的功夫也还算不赖。
临近中午,几个孩子去生火做饭,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做饭对他们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情。
大块头的来喜到附近最干净的溪流中挑水,爱装高冷的二妮在摘菜的时候偷偷从袖子的手帕里捏出几块之前藏起来的烤肉吃掉,假正经的大宝一丝不苟拉着风箱朝锅底添加薪柴,无事可做的红衣女娃刘西瓜风风火火的扛着柴刀到附近砍柴。
陆然想到等会还要换药,就在道观附近转了转,看有没有合适的草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毒蛇咬伤村民的事常有发生,村民进山打猎也常遭野兽的袭击,甚至前段时间还有一头野猪冲进了山下的村子里把全村的母猪给上了……
总之,今年开春以来,好像整座山里的动物都格外的躁动不安,真是奇了怪了。
谭老七自觉愧对女儿,一直守在小婵身边,安静如鸡。
陆然回来后又检查了一下小婵的伤势,确定已无大碍,适当调养之后应该就能恢复。
“老谭,这两年歙州闹饥荒,山匪横行,之前就跟你说过让你过来收茶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这次怎么还把这么漂亮的女儿带在身边了?”
歙州一带十多年来天灾频发,民不聊生,附近的土匪流寇也越来越多,这与陆然所熟知的北宋历史出现了惊人的重合,如果不出意外,后年摩尼教教主方十三就会领兵打到歙州来,到时候肯定会是一番腥风血雨,他和谭老七说了几次让他安安生生在江宁待着。谁知道谭老七非但不听,还带了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过来浪。
“少爷你再说一遍,小婵真的漂亮吗?”
谭老七自动忽略掉了前面的那番话,抓住关键字眼激动的不得了。
陆然没想到谭老七的脑回路如此清奇,卡了下壳,扭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小婵,嚯!这大长腿,嚯!这a4小蛮腰,嚯!这精致瓜子脸,当然很漂亮啊。
得到陆然的肯定答复之后,谭老七长长舒了口气,笑容从皱纹里延展开来,老脸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对了,少爷你前面说什么了?”
“额…我说你做生意怎么还带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她是不是你在外面包养的小情人?还别说,老谭你这身体可以啊,啧啧啧…还骗我说是你女儿,我又不是傻子。”
听到陆然这么说,谭老七连忙摆手,这才把来意说了一遍,甚至要滴血认亲证明和小蝉的父女关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陆然考虑是不是要收回前面那句话。
恰好这时,小胖子来喜进屋喊吃饭,成功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吃饭的时候,四个小萝卜头一会说三麦熟了,一会说油菜花结荚了,陆然知道他们想家了,于是就给他们放了假。
以前都是四个小萝卜头结伴下山的,但最近山里的气氛很不对劲,再加上小婵刚被毒蛇咬伤,陆然不放心,决定亲自送几个孩子回家。
午后,陆然安顿好谭氏父女,嘱咐几句之后,就和孩子们下了山。
来喜、大宝、二妮三人都是十岁上下,体力好一点,每人背了一小袋大米,兴高采烈的走在前面,陆然背着年级最小的小西瓜悠然的走在后面,山林中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兽吼。
山雾浓厚,与往日无异,走在山道上,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躲在浓雾中正盯着他们。
这种感觉很不好。
贼老道说过,这世上有两种东西不可信,窑姐的情话和道士的直觉。
这一刻,陆然希望师父这句话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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