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不说话,用道门的方式行了一礼。
他用左手拇指掐本手中指尖,又用右手拇指从左手虎口插入,按在左手无名指指根处,其余四指合抱在外。右手在外,左手于内,为阴抱阳——双手看起来像是一副太极图的形态。
陆然回了一个同样的礼。这叫子午八封连环诀,是道门自古流传的一种礼节。
道门人见了面打稽首是一种方式,子午诀是另外一种方式,同时子午诀也是道门弟子吐静坐时采用的手势,老道这么做分明是在试探陆然道士身份的真伪。
其实老道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歙州每年都有道门举办的集会,居时歙州所有道观的观主都要亲自参加,其中白龙观赫然在列,但十多年来别说观主了,连个小道童的影子都没见着。
陈道长早年装扮成普通人模样暗访过一次白龙观,好家伙,富丽堂皇,香云集,观主酒气熏天,吊儿郎当,绝对的假道士。
陈道长愤然离去,回到幽闭破败的的青云观,越想越觉得恼火,他一心向道,一身道法虽说比不了师门先贤,但在草包遍地的歙州绝对是大牛一头,只因青云观太过偏远,香难抵,他的生活很是惨淡。
没道理啊,凭什么啊,心态一下子就失衡了。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陈道长开始下山接活,把一身道法活以致用……之前他就给梁三元批过命,这才有机会接了县衙的这个大单子。
确认过眼神,少年郎确实是真道士。
“陆道长年轻有为……”
陈道长这才算是真正的认可。
“王大人,可否详细说明究竟是怎么回事?”寒暄之后,陆然望向王伯仁。
王伯仁没做隐瞒,把整个事件的经过详细告知。
“死者所在何处?”陆然问道。
“未免尸毒扩散,同时也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被杀的村民尸体均已就地焚烧。”
陆然没说话,心说你这么做恐怕只是为了把事情压下来吧,普通人的性命在你们眼里果然还是一文不值。
陈道长捋着长髯,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然后又走到葛大牛身边,左摸摸右摸摸。
陆然和王伯仁都看着老道,老道思索片刻从随身带的木箱里取出一个针袋,里面有粗细不同的数十根银针,他从中取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对准葛大牛手腕处的穴道扎了进去,轻轻转动,便有黑红的血液渗漏了裹在葛大牛手腕处的纱布。
老道把银针取了出来,针头部分已经青黑。
“陈道长,可有什么眉目?”王伯仁忙问。
“嗯,他体内静脉尽断,是力竭而亡,”老道收针,动作不急不缓,“经过检查,贫道以为他并非僵尸,而是在活着的时候感染了尸毒,这个尸体的主人身体已经死了,但他的潜意识非常顽强,直到现在还在试图抵抗尸毒。”
“陈道长可知道他这尸毒的由来?”王伯仁紧跟着问道。
“尸毒一般由尸气诱发,有可能先前他们在打猎途中误入了极阴之地……糟糕,如果真是如出,此地既有可能要出大乱子。”陈道长双眉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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