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九章的折子透过和他交好的内侍干儿子,辗转到了皇帝手上。
吏部尚书等人都焦急地等着消息。
可惜,等来的,却不是他们想要的回应——
“朕已知悉。然津人之危远,顾翊之危近,须先解近忧。”
又一次聚在吏部尚书家中的众臣,听得此言都觉得像是脑壳被重重锤了一记,嗡嗡作响。
片刻有人挣扎着否认:
“这不可能!——秦伯爷,你可确定这是陛下的意思?”
言辞中有了些怀疑檀九章作伪之意。
檀九章轻叹了口气,伸手自袖中取出当日那封联名折:
“我知道此事只有我一句代传的口信,难以令诸位信服,故而当时递折子进去,便特意嘱咐那太监儿子,千万千万,跪请陛下亲笔批复。那内监确有几分得陛下的宠信,陛下大厥(注:古代对严重中风的说法)未愈,血气相失,卧床不起,手颤难书,原只传口谕,他央求数番,得陛下垂悯,得一御批。”
檀九章翻开奏折,所有人都凑上去看。
只见朱砂嫣红,墨迹支离,字迹有些许变形颤抖,但确实认得出,是德昌帝的朱批。
只一个字:
阅。
其他种种都没说,但这一个字,至少证明檀九章没有弄虚作假,确实让这封奏折得见天颜。
那么他所说的皇帝的意思,大约也是真的了。
一时间,一群人又重新静了下来,艰难地、但是不得不地开始接受“皇帝也同意和津人求援”这个消息。
死寂了几息功夫,忽然竟有一人悲从中来,不顾文人的体面,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天丧予!天丧予!”
他一哭,便引得旁的也被感染,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也都垂泪不已。
檀九章叹了口气,心道,那狗皇帝就是这样,窝里横厉害,强抢别人未婚妻厉害,建功立业、固守江山处处不行,他几个儿子也是一般德性,要他一家何用?不如改换门庭,投奔我家夏翊。
但这话显然不是现在可以说的,也不是这么人多口杂的时候能说的。
他做出同样沮丧难过的神情,陪着这些大臣们痛苦了一阵,才离开了尚书府。
这一次他依旧坐在马车上跟夏翊聊天。
【我想我初步瓦解了他们对宿朝的忠诚。】
一如既往,那头回得很快:
【干得漂亮,檀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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