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进的小院子柴门荆篱,青砖铺路,院角蔷薇枝繁叶茂,红红紫紫的花儿开得热烈,却是个随心疯长的模样,显见是主人家从未修剪过。
屋内家具陈旧,最值钱的就数上等黄花梨木制的朱漆麒麟纹六柱架子床和一张宽大的松柏祥云纹书案,二者簇新锃亮,打磨得油光水滑,在寒酸的柜椅箱凳里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唯有吃和睡无法将就——其人原话如是。
殷瀛洲多年独自一人过活,嘴又刁得很,浪迹江湖时尚能凑合,但自从在薄刀岭住下,厨艺无师自通,虽不敢比天家御厨,下山开间食肆,也够得上客满盈座的水准。
他自是舍不得心爱的小妹妹去吃寨中厨子做的那些个饭食,那只能叫猪食。
山林物产丰饶,时蔬鲜美,且山寨饲养了鸡鸭鹅等禽畜,殷瀛洲吩咐一声,即有手下人宰殺干净奉上。
每至饭点,袅袅便跟着殷瀛洲在灶间转悠,饶有兴味地看他煎炸烹炒烧煮蒸炖,给他打打下手拿双碗筷盘子,再趁他不注意偷一块肉吃,味道上佳,就是烫得她丝丝冒泪花儿。
檐下支一方矮桌,并排摆两把胡床,白润透亮的珍珠米饭热气缕缕,一碟清炒春笋,鲜嫩脆爽,一盘红烧排骨,油亮咸香,再一碗鲫鱼豆腐汤,汤汁醇浓,细如牛乳,碧绿葱丝点缀其间,青白二色,浑然脱俗。
酒必不可少,是靖丰城有名的浮玉春,八十年的陈酿烈酒,几与黄金等价,可殷瀛洲委实小气,只许她尝一口,再多却不准了。
放眼所至,苍山巍峨,燕雀唧啾,花香盈野,美景佳肴当前,袅袅比在家中时多吃了半碗饭,饭后肚胀难忍又懊恼不已,撒娇埋怨哥哥误我。
盖因如此吃法,不出一个月,她就要变成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猛汉了!
除了凭厨艺谋生的厨子,世间男子皆存“君子遠庖厨”的固执想法,便是爹爹都从未亲手给娘做点甚麽。
喝着他特意炖的甜汤翻话本时,袅袅想,他也并非是个只会强迫她的恶质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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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谁说老子不会疼媳妇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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