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能体现顾鼎臣大手笔的，是他以天子代言人的身份写下的廊庙文章，那些行文雍容华贵、怀柔深沉、设辞高古、音节浏亮的诏书、御表、制谕和诰敕。这样的文字和思想常常代表着一种传统社会儒家治理国家的理想境界，虽然里面从头到尾都贯穿着皇帝本人的意志，但坦率地说，它们并不总是皇帝性格和想法的真实写照（或者说基本上不是），嘉靖皇帝自己也绝计写不出来，不过这并不妨碍它们以最高统治者的名义昭示天下。从这一层面上讲，代言人实际上也参与塑造了被代言者的本身形象。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十分特殊的嘉靖这一朝，顾鼎臣替君主代言的诉求对象很多时候并不仅仅是对下的，而是往上的人格化了的天、祖先亡灵和自然神。从诗文集保留下来的情况来看，这些因国家祭祀需要而撰写的文字完全可以纳入礼制的宽泛范畴，并没有明显冲撞儒家思想规范之处。也许我们只好猜测那些旁人眼中的“道家香水供献鄙亵语”，被顾鼎臣本人或他的后人谨慎地遮蔽过滤掉了。
(本章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