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们手里掌握的主要证据就是这些了。我知道要想证明这个命题是由赵自强独立证明的没那么容易。但是我相信各位委员都是比我专业很多的学者,各位应该能从我的描述中还原事情的轮廓。小强他虽然高调、有时候有些嚣张,但是在数学上,他一向都是非常要强的,他不会去干抄袭这种事的……”
薛舞很客观,也很诚恳。她和赵自强都知道,在曾孝文图谋已久的布置下,他们很难说明这项证明来自于赵自强自身,也很难证明曾孝文没有参与其中。同时,作为在数学圈深有资历的权威,曾孝文电话也比他这个网红可信。
“……恩,我明白了,各位委员,你们有要提问的么?”
牛炳丽稍微有些失望。本以为这些人把事情捅的天下皆知,手里想必有什么硬东西,可最终拿出来的,也不过如此。就算那个医院笔记能证明赵自强在医院的时候就有了思路,但仍然无法证明这思路来自于他,也无法证明曾孝文在整个证明过程中没有出力。
“我来”,不出薛舞所料,第一个提问的就是武首济,“你如何证明,在整个四色定理的证明过程中,曾孝文没有牵涉其中?要知道,他是赵自强的老师,赵自强在证明过程中,很有可能会请教他,曾孝文也会帮助他。而且,我们都知道,赵自强今年只有19岁,研究数学不过三年,以他的实力,没有曾孝文的帮助,真的能证明四色定理么”
武首济的问题很长,倾向性很明显。薛舞不喜欢,可也没有办法。比起他们这个外来户,曾孝文才是这里的主人,他们,只是客人而已。
“……武教授,这件事,我们相信各位专家的眼光。而且,真正搞基础科学研究的人都知道,一位科学家最容易出成果的时候,就是二十几岁。过了这个年纪,思维能力和创新性就会下降。所以,我不认为赵自强没有能力证明四色定理。但是,必须客观的承认……”
按照之前的策略,薛舞在这里示弱了。他们也确实无法承认,是赵自强独自证明了四色定理。听完薛舞的陈述,武首济笑而不语,其他委员也没什么表情。曾孝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身旁的两人,成竹在胸。
“我想问薛舞小姐一个问题”,等其他几位委员提问结束之后,曾孝文站起身,向薛舞发起了直接的进攻,“指控我抄袭四色定理,在全球范围内诋毁大宋数学界,诋毁我国子监的声誉,我先不谈。我就问,在钦天监的学术认定会上,这么重要的场合,赵自强有什么原因不能出席?他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他真的这么在意这件事,为什么他自己不来?如果他不在意,那是不是未免有些太不把我们钦天监当回事了?”
他为什么没来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薛舞一听曾孝文这话就气的咬牙切齿。把赵自强送去军方的就是你曾孝文,你现在不承认了?想到这里,她本想一吐为快,但是想到赵自强的告诫,还是忍住了。这件事之后,他们和大宋数学界的一大半天地都已经水火不容,剩下的一小半,也估计只能做到两不相帮。如果因为一时义愤,把军方这个最后的大腿也得罪了,那他们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件事情,因为某些原因我们不能说明。不过赵自强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的,他愿意为了证明自己,堵上他的名誉。”
“他的名誉就是名誉,我的就不是?国子监的就不是?我们大宋数学界,我们大宋整个学术界的就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一己之私,置学校利益、国家利益于不顾,这样的人,真的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学者么?”
曾孝文声音不大,讲话很有节奏,内容很让薛舞抓狂。她做记者的,虽然有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也见过不少流氓地痞无赖,但是像曾孝文这么无耻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行了,无关的问题不需要在这里说明。”
牛炳丽打断了曾孝文。她和在场各位委员和两位听证人确认后,请曾孝文开始发言。曾孝文可是有备而来的,他站起身,侃侃而谈。从自己如何发现赵自强这个苗子,如果细心栽培,如何给他各种各样的支持,如何为他协调奖学金和助学金,如何和他一起研究四色定理,说的头头是道,井井有条。而且,他还拿出了他和赵自强的邮件往来,在他的证据中,赵自强几乎是在那次医院证明之后不久,就开始和他交流四色定理证明的。而且,从邮件中也能看出,当时的赵自强对自己的想法并不自信,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是曾孝文鼓励了他,为他指明了方向,并且帮他解决了几个关键性的证明节点问题。而在这之后,才是两人商量论文发表的问题。
与薛舞的证据比起来,曾孝文的证据链更完善,也更有说服力。学生和老师的邮件往来超过两百封,时间跨度将近大半年,很难相信是他一个人伪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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