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的在搜索栏里输入ab猜想,格莱芬因闭目养神。这也是他的习惯,每天都看一看几个主要的学术期刊库和新闻网站,看看有没有和自己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同好。只不过,每次检索,给他的结果都和上次一样,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孤独。
上一篇关于ab猜想的证明是七年前发的,这七年间,再也没有人在这一领域写过论文。而就算那篇七年前发表的论文,直接引用数量也不过三十二次,远远称不上热门。这种清冷和寂静有时候会让格莱芬因觉得,他选择这个猜想作为自己新的挑战,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过,格莱芬因并不觉得后悔,他已经是泰赤乌部大学的终生荣誉教授,待遇很不错,就算他一辈子不出成果,只要按时去给学生上课,就可以衣食无忧。所以,他有充分的时间去研究自己喜欢的领域和课题。
比如,ab猜想。
“……还是没有,现在的数学家,难道都去策马街了?”
格莱芬因自言自语,顺手打开了海堤搜索引擎,想看看网络上有没有相关的报道。搜索引擎的反应很快,但是内容格莱芬因却已经熟悉,他飞快的浏览着搜索出来的条目,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陌生的网站。
“乾海大学学报大金语版?这是什么?期刊么?”
格莱芬因喃喃自语,继而点了进去。不为别的,只为那个小网站放在首页的黑体大字。
“ab定理的证明。”
点开链接,里面是五篇论文的扫描件,文件很大,格莱芬因却不介意。历史上对ab定理最长的证明有将近两百页,虽然最后被证明是不完整的,但是也让他对这种证明的体量有了概念。
“射月数论?又是新的数论?”
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格莱芬因感觉有些头疼。数论和其他的数学学科不一样。不论是分析还是代数,其基本的分析框架和公理体系都是完备的,也是公认的。现代数学家们在这两大领域的研究,都是基于这些体系和公理进行的。所以,不论是谁的研究,不论是哪个国家的研究,用数学语言的话,都可以无障碍的阅读。可是数论不行,数论的体系非常分散且各不相关,任何一个有志于此、且拥有一定能力的数学家都可以创造一套自己的数论符号,来证明一个其他数学家用其他的数论符号体系证明过的定理。这就导致了数论领域研究的门槛极高。想象一下,每看一篇数论论文,都可能会遇到一套新的符号体系,那对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格莱芬因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有耐心。可纵然如此,当窗外天色全黑,肚子咕咕叫的抗议时,他也有了些挫败感。整整半天的时间,他做到的,只是勉强看完了第一篇论文,也是这个作者试图证明ab猜想的地基。
起身活动活动疲累的筋骨,格莱芬因从冰箱拿了个三明治,就着冷牛奶打发了自己的晚饭。之后,他继续坐在电脑前,没有去看第二篇论文,反而去看了这个网站的首页。
和很多三流网站不同,这个网站设计精美,界面友好,但是内容却并不是很多。里面只有十篇论文,都是一个作者,作者的名字格莱芬因似乎有些印象。他克制住自己去搜索作者的冲动,大概浏览了一下前五篇论文,是关于西塔潘猜想的证明。
西塔潘猜想属于反推数学领域的一个小热点,但是在整个数学界并不出名。格莱芬因自然也没有研究。他大概扫了扫,发现文章作者论证严谨,推理流畅,功底还是很扎实的。之后,他离开网站,去搜索了作者的名字。
赵自强,大宋数学家,世界围棋冠军,于元合40年和大宋数学家曾孝文一起证明四色定理,并得到了蒙贝尔德奖提名……
“是他!”
去年的四色定理风波,格莱芬因还是知道的,现在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他顿时反应过来。原来是那个告自己老师抄袭的天才数学家。
想到这里,格莱芬因对面前的论文更有信心了,他觉得,能证明四色定理的天才,去研究ab猜想,似乎、也许、大概还能出些成就吧?
三天后,莱特罗斯湖畔,格莱芬因的房子。
“嗡——”
电话的震动声惊醒了床上疲惫的中年。一头蓬乱头发的格莱芬因猛的坐起,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床上失去意识了。他看着满床满地的草稿纸,又看看身旁平板电脑里自己画的推导,有些迟钝的目光渐渐变的清醒。
竟然,已经三天了。
“嗡——”
手机还在响,格莱芬因伸手从被子找出手机,接了电话。是学院秘书的,问他为什么没去上课。格莱芬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假期,已经在昨天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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