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下午,经过半天的讨论,没有人能找到赵自强证明中的漏洞。礼部尚书赵方因为行程紧凑,和罗先咏、赵自强简单吃了顿饭后,告辞离开。赵自强送他到机场,他临走之前送了赵自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在汴梁等你,小天才。”
“从此以后,我们大宋数学,将毫无疑问的居于世界之巅”,站在赵自强身旁的罗先咏看着赵方的飞机起飞,轻声的和身旁的赵自强聊着天。他的态度和蔼可亲,似乎完全看不出他的儿子曾经抓了赵自强的人,还逼着他交出了一个年入百亿的基金。
“牛顿曾经说过一句话”,赵自强转过身,率先往回走,“我们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哈哈,你又谦虚了”,罗先咏跟了上来,和赵自强并驾齐驱。一位高官官员和一位平台百姓并驾齐驱,这里面的味道,几乎不用琢磨,就能猜的出来。
“是罗大人谬赞了,您是不是也要回去了?”,深谙大宋官场运行规则的赵自强知道,罗先咏之所以在,是因为赵方在。现在赵方走了,罗先咏自然要走。
“恩,我明天还有个会,脱不开身子。等你两天后出结果了,我再来。”
罗先咏也不隐瞒,这种事情也没必要隐瞒。哪怕态度上对赵自强非常平等,但是身份就是身份,他一道知州,又哪有时间陪一个少年玩三天?
“好的,希望到时候能给您一个好消息。”
赵自强带着微笑送别了罗先咏。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提那个基金的事,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回到乾海,招待那些大数学家们吃了晚饭,安排他们各自娱乐或者继续钻研,又陆陆续续在房间接待了十几位来自世界各地的数学家和高校领导们,一一答复了他们的问题,或者拒绝了他们邀请赵自强作为客座教授的想法,忙到了十一点多,赵自强才有了点时间,叫上冯火,找了间静吧聊天。薛舞知道他们要来,拽着赵自强的手一起蹭了过来。
于是,在乾海某间名叫停云的酒吧里,三位从赵自强在洛安时候就已经互相认识的人们,又坐在了一起。
“……你今天真是让我惊讶了”,喝了点酒的冯火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性格,“我从来没想过,一个数学家,证明一道数学题,竟然能坐满六万人的体育馆。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你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魔力?”
“不是我的魔力,是数学的魔力”,赵自强笑的很谦虚,然而熟悉他的人都能从他翘起的嘴角看出来,这小子其实很得意。
“得了吧”,薛舞在旁边打岔,“你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还说没有?”
“就是,我们可是都能看出来的!”,冯火也跟着笑,手里的酒就举了起来,“来,让我们庆祝赵自强登顶数学王座!”
“哪有哪有,没有没有……”
赵自强一边谦虚,一边喝干了杯中的酒,他心情确实不错,曾孝文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他的数学能力也得到了认可,在乾海憋了大半年,终于可以大摇大摆的回汴梁了。
“……不过啊,我下午和我爷爷通了个电话”,冯火放下酒杯,一把抓住了赵自强的手。也许是醉了,也许是着急,她丝毫没有避讳薛舞的意思。薛舞的眼睛在两人的手上转了转,自己给自己倒了一个满杯。
“……爷爷说,曾孝文的事情,你处理的不好。做人留一线,是官场基本的规则,你做的太绝了。曾孝文他也不是一个人,他背后也是有人的。你这样把人逼到绝路,就是不给他背后的人面子。不管现在怎么样,将来,总是个钉子的……”
冯火这次是真的交底了。类似的劝诫和忠告,从来都是她们这些高门大户的宝贵经验,几乎从不外传。现在,她一股脑的都倒给了赵自强,也是担心他行差踏错,失去爷爷的好感。要知道,现在冯优国对赵自强的好感,是支撑着冯火继续接近赵自强最大的动力。
薛舞看着两人还握在一起的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可哪怕如此,她也没忘了支着耳朵,听赵自强怎么解释。赵自强是她的爱人,是她决定了要跟随一生的人。如果赵自强哪里做错了,不管如何,她都要尽自己可能的去帮一帮,劝一劝。
“我知道这件事有点过分,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既然冯火交底,赵自强也不藏私,“就请冯将军看在我十九岁的份上,给我这个初生牛犊一个机会吧。”
“哈,你小子,爷爷也是这么说你的”,冯火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想起了电话里爷爷的语气。
“那小子肯定会说自己年轻气盛,我猜都猜得到。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好管啦”。
“行了,既然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啊,你要小心,你这一辈子长着呢,可不能因为少年得志就忘形。人啊,再厉害的人,一辈子,行差踏错一步,往往就要用十几倍的精力和时间去弥补,知道嘛?”
说这句话的冯火神态像一位威严的老人,于是赵自强和薛舞都知道了,这也是那位老将军的忠告。他端起酒杯,诚意道谢,继而和两位姑娘聊起了家常。
这两人,一是爱人,一是恩人,一是知己,一是挚友,又恰逢大势已定,未来可期,赵自强是真的放开了自己。酒一杯一杯,话天南海北,直到最后的最后,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隐约的印象里,只有无数发丝的清香,和一双幽怨、一双哀伤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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