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树看着童遇安的脸,问:“经常抽?”
童遇安从烟雾中抬起眼帘,似在沉吟,慢慢地摇头,说:“第二次。”
祁树目光微顿,问:“第一次什么时候?”
“初一。爸爸的烟,跟他闹,不给我尝一口就不上车。他又气又拿我没办法,就给我吸了一口。感觉很新奇,那个味道跟这个一样。”
她那清艳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而又哀默的神情。
而祁树从那一番话里看到了一个女孩只有面对父亲才会有的生动与无畏的样子。
“今天,谢谢你了。”
“你要怎么谢?”
他这么一问,童遇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思索片刻,正要回答,目光垂下,她的腰上多出一双手。
祁树站在她的身后,双臂用力一收,两个人就这样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视线的彼方是漫天飞舞的雪花,他的怀里是一具温暖而有灵气的躯体。他闻到了她的体香,闭上了双眼。
世界安静极了,时间就在这个时候停住了脚步。
“让我抱抱你。”
耳边传来祁树懒糯而有磁性的声音,童遇安轻轻地“嗯”了一声,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
祁树把脸颊深埋在她的脖颈间,他那温热的体温静静地传向她。
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待了半个小时。
五天后,林止出院。童遇安将人带到咖啡馆里的休息室静养,这样既可以照顾他,也能顾及生意。
“遇安,你的汤好了。”小清提醒。
“知道了。”
童遇安回到吧台处,摘下口罩。打开电高压锅的锅盖,香味扑面而来。这是熬了两个小时的玉米骨头汤,清淡又有营养。她盛进保温瓶,又拿了套碗勺,进到仓库旁边的休息室。
林止坐在落地窗外的小阳台上,视线前方是咖啡馆的后庭院,午后的阳光洒在一层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柔和的光线。
他背影沉静,轮廓柔和。
童遇安来到林止身后,握住他的大手,很凉。她将毛毯盖在他腿上,然后抱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脑袋。
两人就那样静了一会儿。
林止淡淡道:“我腿折了,你好像很开心。”
童遇安低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起码现在你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我心里踏实。”
林泽眸光微顿,问:“怕我出去给你惹事?”
童遇安点了一下头。
林止极淡地笑了一下。
童遇安轻笑一声,推动轮椅,回到室内,给他盛了一碗汤,然后坐在床边看书。
“姐。”
“嗯?”童遇安头也没抬。
“童遇安。”林止叫她全名,声音沉稳而认真。即便他们只相差一岁,从小到大,他也极少这样叫她全名,或者说,他没这胆儿。
童遇安意识到什么,抬起目光看着林止。他将碗往床头柜上一放,然后开口说道:“如果可以,别跟祁树来往。”
“为什么?”
“为什么?”林止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里满是讥讽,“这么说你是打算跟他有所发展?”
童遇安看着林止,眼神平静,就像不听教的学生。
林止说:“你别做伤害自己的事。”
童遇安问:“我做了什么?”
午后的休息室,一阵沉默的对峙。
林止的沉默既不是对她感到无能为力,也并非任之听之的纵容。
相反,他的安静无时不刻充斥着强烈的意图。他不准她忘记曾经,不许她从回忆里挣脱,他要她一直困厄于往事。这便是她最好的结局,也是他最后的慰藉。
童遇安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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