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让我?”
“因为你最爱的弟弟就在前面等你来接他,你跑上去了,我最喜欢的人也在前面等我带她一起回家。”
雪花飘飞,霁雨扫过她的肌肤。都市街景扑面而来的同时一分一秒流逝着。
“家家。”她在心中喊道。
无人应答。
“林思家……”
童遇安一直喊着那个名字,一直没有应答,每一次落空都引起胸口一阵绞痛。
消失了。
童遇安来回奔走四处张望,最终,她仍是迷失了那道身影。
等意识恢复,童遇安发现自己置身于空无一人的公交站亭,背靠着电光广告牌,眼望着马路上穿梭如流的车辆。
祁树来到童遇安身前,两手捧起她的脸颊。
童遇安说:“我知道那个人不是她。”
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
童遇安低声问:“你看见没有?那个人是不是很像她?”
祁树沉默不语。
“回答我。”童遇安有点激动。
祁树说:“那是一个很像林思家的女孩。”
童遇安深信不疑,因为祁树从来不骗童遇安。
于是,童遇安笑了,她看着祁树笑了,眼角眉梢都温软了。
“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她,真好。我还能再见她一面,真好。”她声音干涩,却也轻柔。
祁树的心一沉,好像挨了一刀。
这时,雨水化作了飘雪。
祁树将人打横抱起,霓虹灯折射在街道上反倒有种奇妙的温暖。
童遇安这才感到疲惫,浑身无力,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
“祁树,我怀孕了怎么办?”
“那是好事,我娶你。”
“好吗?你那份工作,最廉价的就是生命。你能保证,每一次都能从火场里平安归来?你能保证,不让我参加你的葬礼?你能吗?”
祁树停住了脚步,垂下眼帘。
童遇安抬起眼眸。零碎的人影在街头穿梭,隐约风声中,两个人四目相对。
祁树压抑住心绪的波动,以平淡的口吻问道:
“怎么?这是离不开我了?”
童遇安略过了他目光深处的希翼,俄而,轻声问:“我重吗?”
“不重。”
“以后重了呢?”
“我块大,扛得起。”
“我可能不够好。”
“够了,还能再坏一点。”祁树看着童遇安,稍微沉思了一下再度开口说道,“坏很多也可以。”
童遇安淡淡一笑,眼色清浅。
祁树沉默了半响,说:“我不想跟你承诺什么,保证什么,那些只是哄人的好话,你要听,我也会说。可是安儿,我会好好活着,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回到车上,沿着市内的道路,车子向住处的方向驶去。
半道上路过茶馆,祁树在那儿买了一杯姜茶,让童遇安喝完。
童遇安端着散发着浓烈老姜味道的杯子,问:“你呢?”
车外的霓虹灯明暗交错地照进车内,闪射在祁树的侧脸上。
祁树看她一眼,说:“我不喝。”
童遇安问:“为什么?”
祁树稍顿后答道:“辣,难喝。”
童遇安:“……”
而事实上是他畏惧姜茶的味道。小时候,为了躲避爷爷,每次从家里出逃前,奶奶一定煮上一壶姜茶装进热水壶,等找到地方安顿,一杯姜茶,暖胃,暖身;一个鸡蛋,一个馅饼,充饥,补充能量。
回到公寓楼下,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接了个很长时间的吻。
童遇安低声说:“我回去了,你小心开车。”
祁树摸着童遇安的脸,说:“回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童遇安“嗯”了一声,然后补充一句:“你也是。”
童遇安到家的时候,林止正躺在沙发上玩游戏。她说给他做饭,他没有回话。
饭很快做好了,童遇安扶林止过去用餐。
林止猛地将人推倒在沙发上,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阴嫠。他扯下她毛衣的高领,看着她脖颈上的吻痕,额上青筋暴起,咬紧牙关,道出一句:“童遇安,你简直犯贱。”
锁上房门,童遇安脱下身上的衣服,未着寸缕的身体映照在落地镜中。
她一一看过白皙肌肤上,男人留下的痕迹。
当感觉到似乎有谁的身影,谁的眼睛,正在她身后看着跟她同一样事物时,她露出一个似是快感的微笑。
斜后方的一盏落地灯灯光照射,使她的身影长长地横断在地面上。
她转身回首,其实什么都没有。
在寂寂无声的空间里,她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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