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稹越使臣见状,没敢贸然出声。待到舒清尧对着众位将士们摆了摆手,众人都安静下来以后,稹越使臣才一躬身对着舒楒昀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爱民如子的心情,着实让我等佩服不已,只是这件事情是在两国和谈的关键时刻发生的,北逍这边并未提前告知我们王上这件事情的缘由,便先动手伤了我稹越子民,于情于理都算不得有和谈的诚意!就算我们王上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不予追究,却无法给我稹越国的百姓们一个交代。所以,为了两国的邦交未来着想,还请太子殿下三思,将杀人的人犯交予我等带回稹越,待到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后,到时候再另行商议解决方式不迟。”
不等舒楒昀说话,舒清尧便先冷笑了一声,回道:“并非太子殿下不肯体谅使臣大人的难处,刚刚的情况,相信大人也都看到了,就算太子与本王同意将人交给大人带走,只怕大人也不一定能出得了这处营帐的大门。”
“……”
稹越使臣的额头上微微冒了一层冷汗,清王这语气里赤裸裸的威胁,傻子才听不出来!这趟差事本就是吃力不讨好,无论这趟回去的结果如何,自家那位本就看自己不顺眼许久的王上恐怕都不会满意!谁让他自己当初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在争夺王位的关键时刻冷眼旁观的呢?!王上借此机会罢了他的官事小,若是一不小心丢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他可真是无颜面对泉下有知的诸位列祖列宗们了!使臣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故意不去看清王此刻的眼神,低着头继续坚持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清王爷莫要让我等为难。”
舒清尧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既然你觉得本王是在故意为难于你,那你们就自己去营地内将人带走吧,本王绝不会出手阻拦。”
稹越使臣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惊讶道:“王爷这是答应将人犯交予我等带回去了?”
清王殿下闻言,笑得更加温和了:“是啊,本王说了不会插手阻拦,必然不会食言,但是本王的这一众兄弟们会如何做,本王可就管不了了。不过使臣大人也不必担心,本王向来驭下甚严,平日是不准他们随意出营地走动的,只要你们能出得了这营地大门,相信他们是万万不敢追出去为难你们的。”
清王话音一落,周围的将士们便适时齐刷刷地往前迈了一大步,虽未说话,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稹越使臣及众人:“……”
舒楒昀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没有出声阻止,直到此时,才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往前一步,亲手扶起稹越的使臣,道:“使臣大人莫要惊慌,本宫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些急。不如这样吧,我们两国各退一步,本宫答应你一定会好生看管那人,绝不会轻易将那人放离营地,大人你就先回去将本宫的意思告诉给你们王上,至于两国和谈的事情,咱们就先缓一缓,待到事情调查清楚了,再另行商定和谈的时间,不知你意下如何?”
稹越使臣知道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他们想要的结果了,这是北逍的太子殿下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于是连忙回道:“如此就多谢太子殿下了,只是不知那人犯究竟是何人?不然若是回去王上问起,我等恐怕没有办法同王上交代。”
“本宫既然已经答应你不会让那人离开营地,那人就绝对不会离开半步,莫非使臣大人,还信不过本宫不成?”
舒楒昀的语气堪称温和,只是面上显露出的那副笑容,却笑得稹越使臣一阵毛骨悚然。是哪个混蛋传谣言说北逍的太子比清王好对付的?这俩人明明是一个比一个难缠啊!稹越使臣纵然知道北逍这是打算随便给个人敷衍了事了,却也别无他法,因此只能战战兢兢地应道:“是,多谢太子殿下!”
目睹了全过程的单星繁附到江浔耳边,低声道:“看到没,这便是成大事者该有的手腕,你师兄我没有选错人吧?”
“嗯?什么?”虽然两人挨得极近,但江浔明显没有在听他说了什么。
单星繁有些无奈地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有些好奇地问道:“浔弟,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我离那么近跟你讲话,你都没有听清?”
江浔自然不会说他只是突然有些感慨‘一将终成万古枯’这句话。看了看相隔不远的几人,江浔叹了口气道:“唉,我刚刚只是在想,人活在这个世上,实在是太累了。”
单星繁不明白江浔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会这么想?”
单星繁本以为江浔是因为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起了些内疚的心思,正欲再开口宽慰他一番,就听他幽幽地开口回道:“心上之人太过优秀,总是要时刻担心千万不能落下他太远,难道还不够累吗?”
“……”
就在单星繁考虑以自己的内力,能不能一掌将此人拍晕的时候,又听见某个不知死活的人,再接再厉继续说道:“你说现在连喜欢一个人都需要这么努力才行,这漫漫人生路,两个人要一直这样努力到老,是不是太累了?”
单星繁忍无可忍,反击道:“你赶紧给我闭嘴!”
江浔闻言,一脸地疑惑不解:“为什么?莫非师兄理解不了我话中的意思?”不等单星繁接话,江浔又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师兄现在还没有遇到意中人,自然还理解不了我的感受,是我唐突了。”
单星繁若是此时还不明白此人就是在故意消遣他,那可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因此恨恨地开口道:“别以为你比我多懂一点药理知识,我就不敢毒哑你!”
江浔无所谓地笑道:“欢迎师兄随时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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