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和江暮约定的时间,魏皎回了学校直接赶往实验楼。恶补了一阵课,现在他带她私下熟悉一遍要负责的工作,下周开始就要每周来三次。
实验室的管理比魏皎想象得严格,除了实验资料不能带出,第一次来还要录入指纹,每一次进出,哪怕是中途去别的楼层串个门,只要门打开又关上过,就要通过指纹验证。
魏皎不傻,她知道不会每个实验室都如此严格,也知道这么高的防护级别意味着什么。
录指纹的时候,她问:“你的研究这么重要,我再怎么补课也到不了进来的资格吧?”
江暮站她身后,低了下头,不答反问:“换洗发水了?”
适时门禁嘀地一响,屏幕显示录入成功,魏皎绕过江暮拉开了距离。走开没两步,发尾就被抓住,出于惯性她往后跌了一下,让江暮捞到怀里,凑近了细闻。
“酒店洗发水的味道。你不是说下午前两节有课?”
魏皎想警告他正站在门窗前,但毕竟对他的脾气相当了解了,不解释清楚会适得其反,赶紧实话实说:“翘了!”
“为谁翘的课?”
“不为谁,中午出了点事,心情不好……”
她所有回答都堪称满分表现,江暮松开手,看着她飞速跑离门窗外能窥见的区域,似笑非笑地说:“你现在很懂应付我的套路啊。”
“怎么能说是应付!”魏皎不慌不忙应对新出现的危机,乖巧得恰到好处,“是本来就没做错事。”
江暮开始鼓捣给她用的电脑,密码口述给她,让她用脑子记住,这事就算翻篇。
跟着江暮演示的学了遍,魏皎又把工作内容独立操作了一轮,才发现都是些不需要和人配合的工作,她本来正担心自己水平不行被课题组的前辈们质疑,庆幸的同时用怨念的目光瞟向江暮。他又什么都不解释,暗自安排好一切。
这人就像长了后眼,被她锁定没两秒就转头回视,魏皎差点就怂了,硬了硬头皮定定地注目。江暮又何尝不了解她的脾气,顿时觉得有点好笑,勾勾唇角,说:“遂你心意也不行,逆你心意也不行,就你脾气大。”
“哼。”
她收回目光,可江暮还在盯着她。听见滑轮在地面滚动的声响,魏皎心里打起鼓。他在桌子那头,双臂撑着桌沿弯下腰来看着她。
“中午出什么事?”
习惯了他或冷淡或愠怒的声音,这难得的温情让魏皎心头一暖的同时,有种被黄鼠狼拜年的感觉,别扭得很。
她抬头小心翼翼地对上他眼神,不是没被他目光寸步不离地凝视过,但他看她的眼神从来没有过好奇,他对她的生活、喜好、梦想、志趣,全都没有了解的兴趣,关注到她吃零食的口味,她认为也只是他为了更好的上床体验搞的小情趣。
现在他在好奇她的生活。
魏皎稳了稳心神,说:“小事,你会觉得很无聊的。”
“你没说,怎么确定我会无聊?”
魏皎没忍住笑了,是略带嘲讽那种笑。“因为你关心的事情里不包括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让我参与你的工作,肯定不是为我的未来考虑,肯定是为满足你的某种心理需求。”
“你哪来那么多肯定?这种思维习惯不好,你还是改改。”
他没否定。魏皎嘴上在笑,眼睛没有,她点点头,用这种温和的方式结束话题。
她不是不欢迎江暮关心她,实在是江暮的关心带着浓厚的自我意味,他可以用这种游戏式的相处方式对待她喜欢的零食,但她内心最深处的纠结与痛苦,她认为还是值得被尊重的。
这段关系里,她并没有可怜到需要扑上去,搂着他一边哭一边倾诉,然后满足他一个根本与她无关的心理需要。
她低下头,填写今天的工作进度表,实验室每一个数字发生变化,都要在离开前做好备案,填表也是要学的操作之一。她没看见江暮眼神在变冷。
此时的魏皎,是半年前江暮最喜欢的模样,怎么操都可以,又有分寸,绝不让彼此的心发生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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