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之祥深知,自己已经老了,能够为连家做的事不多,以后很可能都要靠欧阳铎。
他可以拉下老脸来做这种事,只要欧阳铎愿意帮忙。
还不等欧阳铎回答,赛罕公主便先一步嚷嚷起来:“现在朝野上下谁不知道连家即将覆灭?你这个时候让阿铎插手,分明是要害他!”
“你!”连之祥被她直言不讳的话气得胸膛都在剧烈抖动,双目瞪到了最大。
“赛罕所言不错,”这时欧阳铎忽然接话了,“连家已经是将死之躯,本宫不是神医,没有任何办法。”
“贤婿……”连之祥想了想,换了个称呼,语气更加哀求,“太子殿下,你当真要这么无情吗?”
他原以为连家和欧阳铎不只是姻亲关系,还是互帮互助的关系。
没想到连家一出事,欧阳铎就将他们撇到一旁,实在令人寒心不已。
“父亲,”这时连玥冷冷开口道,“不要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将连家陷于这种境地的正是太子殿下,他又怎么可能帮忙?”
连之祥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望向欧阳铎,不敢相信连玥说的是实话。
这时赛罕公主朝发愣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愣了半晌,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找出钥匙开门,恭恭敬敬的将赛罕公主迎进了牢房里。
赛罕公主缓缓走到连玥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光彩照人的脸犹如一轮明月,照亮了灰暗的牢房,却让众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连玥淡定的和她对视,赛罕公主忽然弯下腰猛地按住了连玥的头,将她的头一直往地上按,眼角眉梢全都是戏谑的神情。
“求我啊!”赛罕公主叫道,眼底满是嘲讽,“你不是很在乎你的亲人吗?那就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过你!”
干燥的稻草近在咫尺,连玥咬紧牙关挣扎着,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连之祥和连恺心痛的看着这一幕,他们有心阻止,但碍于是在另一间牢房,根本阻止不了。
“放开长姐!”连钰声音嘶哑。
孙氏赶在她冲上来阻止前就先一步上前攥住了赛罕公主的手腕,语气哀求:“殿下,请你松手。”
赛罕公主转头斜睨了她一眼,神色十分不屑:“放开你的脏手。”
孙氏眼底划过了一抹害怕,但仍然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那坚定的模样很显然,只要赛罕公主不放手,她就绝对不会放手。
见孙氏这么执着,赛罕公主神色转而变得厌恶起来。
就连赛罕公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心烦。
她生活的蒙古一向以强者为尊,人们对强者抱以崇敬和欢呼,对弱者并不会怜悯同情。
就连亲兄弟间都会自相残杀,她生在皇室,更是见到了众皇子为了争夺可汗位置时那副丑陋的模样。
她事先调查过,知道孙氏不过是连玥的继母。
既然只是继母,孙氏为什么要站出来?孙氏难道不怕自己记恨,将来找她麻烦吗?
但她在孙氏眼底看到了害怕,却没有看到丝毫迟疑与后悔。
她不理解这种情感,但却由衷的有些羡慕。
赛罕公主很快从杂乱的思绪里回过神,看到孙氏的脸,反而更增加了她对连玥的恨意。
她毫不犹豫的正准备继续动作,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住手。”
众人皆是诧异的转头朝来人望去。
欧阳钊的脸一如既往的俊美,但此刻那张脸上却凝结了冰,双眼在忽闪的火焰照耀下显得十分幽深,令人不寒而栗。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气势震慑到,赛罕公主情不自禁的松了手。
欧阳钊立刻快步上前将连玥扶了起来,神色关切:“玥儿,你没事吧?”
玥儿?
听到欧阳钊叫得这么亲密,欧阳铎的脸有片刻的变色。
赛罕公主一直关注着欧阳铎,见他神色微变,便知他没有完全放下连玥,不禁有些恼怒。
“我没事……”连玥艰难的站起身,脸上灰扑扑的,反而衬得双眼更加明亮,“殿下,谢谢你。”
欧阳钊有些无奈的笑了,转头再看赛罕公主,却是一脸冰霜:“欧阳铎,把你的人带走,以后不要再出现在玥儿面前,否则小心我对她不气。”
“你要对谁不气?”赛罕公主呲牙咧嘴,炫耀似的挽紧了欧阳铎的手。
她的相公,欧阳铎可是堂堂太子。
欧阳铎在这,她倒要看看欧阳钊要怎么对她不气。
虽然赛罕公主有那么一瞬被欧阳钊的美色迷惑,但还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迅速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欧阳铎没有松开赛罕公主的手,也没有将她松开,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欧阳钊,语气淡淡道:“你保不了她。”
诚和帝偏头痛的毛病犯了多年,这让他脾气变得古怪而难以捉摸。
平常众人就很难揣摩他的心思,诚和帝现在又是铁了心要除掉连家,无论谁劝都没用,更何况是欧阳钊去说?
欧阳钊冷冷看着他,往日在欧阳铎面前的乖顺全然不复存在。
他嗤笑了一声,神情十分不屑:“二哥,不要这么快下定义,我是否有那个本事不需要你来操心,管好你的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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