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色渐黑时,张邦德才志得意满的回到肺痨鬼家院子,破窗旧瓦的房子内黑漆漆没有半光线,从外面看上去有些阴气森森,要再是配合这里曾经有人上吊自杀的背景,活生生就是一处鬼屋雏形。
张邦德对此视若无睹,拎着两包春药哼着下流曲就推门而入。
\”员外?\”
但昏暗的大厅内空空荡荡,能动的东西除了张邦德就只有他的回音。哪有半矮驼子影子
张邦德眉头一蹙,肺痨鬼家屋子并不大,就算矮驼子在别的屋里也绝对能听到他刚才的呼喊,可眼下却无半声响传来。
\”千万别耍老子,否则让我逮住非得整得你哭爹喊娘!\”
心里暗忖着,张邦德脚下步子一动,就去朝后厅卧室走去。
原先肺痨鬼还在时,为了怕吵到街坊邻居就将自己卧室房间周围封得严严的怕传出声响,此时外面才刚刚渐黑,这里就已经只看得清人影
张邦德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就算他当年如那肺痨鬼关系不错也不禁胆怵起来,若不是为了银子他早就掉头跑了。
“张邦德?”
然而刚一只脚踏进卧室,一道轻声的呼唤便从里面传来
突然听闻此声的张邦德浑身一个激灵,拔腿就想跑出去。不过他随即就听出这是财神员外的声音,于是他什么害怕的情绪也没有了,双眼放着比鬼还慎人的光芒朝屋内走去。
只见下午还健步如飞的矮个子员外此刻竟一脸惨白的躺在肺痨鬼以前的床上,异常苍白的脸色在这黑乎乎的房间内就跟一盏明灯似的。
\”员外,你怎么了?\”
张邦德将药随手放在桌子上,然后跑到离床边还有一步距离的位置急忙问到,他一心只想求财,绝对不想搞出什么人命事件惊动官府。
“刚才在栈我被人下毒暗算,现在毒性发作眼看是快不行了,但我还有一事未完成,你过来我交待给你,它能给你带来天大的富贵!”中年矮汉颤颤巍巍的睁开眼,有气无力的望着天花板道。
一听到有天大的富贵,张邦德眼神一亮,浑身的血液就跟沸腾的开水似直往脑门涌,顿时就换上了一副关公脸,至于是谁暗算这矮驼子也懒得去想。
不过他多少还有些理智没有傻拉八鸡立即跳过去,而是先拿眼扫了扫中年矮汉周围看看没什么异常后,这才略微平复心中的激动走了过去。
很快,张邦德便来到床边,同时心里也极不争气的鼓动起来,实在是以前听书的先生讲多了,只要是神秘人物快死时找你交代后事,一定就是极大的好处等着你,没想到今天居然让他给遇到了。
但就在这此时!
奄奄一息的中年矮汉突然出床上暴起,以迅雷之势将张邦德脖子一把抓住,毫无准备的张邦德脸色都不及变化就觉得脖子一紧,剧烈的疼痛使得他下意识的就将嘴张开。
中年矮汉另一只手立即趁机将一颗花生米大的东西扔进他喉咙里,然后握住脖子的手紧接着一松,那粒东西就被张邦德吞了下去
做完这些后,中年矮汉随手一甩,张邦德整个身子就被推到一边。
“刚才给你吃的是我独门秘药\”蚀心丸\”,若是你将这块玉佩送到巫阳郡扈家堡堡主扈云林手中,到时候他自会给你解药,否则你会在七天后剧毒蚀心而死!\”
待张邦德刚刚站定,中年矮汉就拿出一物冲张邦德一字一顿的道,似乎生怕他听不清楚
惊魂未定的张邦德刚想抄起椅子跟这矮驼子火拼,就听到这么一番话,顿时傻眼了。
“喂!员外,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可不能这样坑我!你若要我办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啊?”
张邦德略一迟钝后,立即火冒三丈的暴跳起来。他好歹也是尽心尽力为这矮驼子办事,哪知道竟对自己玩这种阴招。
可是不管他怎么,坐在床上的矮驼子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与刚才转手间将张邦德玩弄于股掌的样子形成强烈反差。
感觉到不对劲的张邦德连忙跑过去轻轻一推,矮驼子的身子就顺势倒了下去,并且一落地后七窍中就渗出乌红血液,瞬间在他白得发亮的脸庞上勾勒出七道触目惊心的血迹,死状竟比当初睡在这床上的肺痨鬼还要恐怖。
不过现在的张邦德哪还顾得了这些,脑子急成一团的他胡乱在的矮驼子身上撕扯,想找出解药来,可翻遍全身除了一柄破菜刀与几两碎银子外,就只剩下那块镂刻着古字的玉佩。
见此张邦德差没气晕过去,妄认为自己机灵过头,今天居然从始至终就被这矮驼子给耍到底,就这几两银子连个买药钱都不够,更别提还有自己的报酬了,可见这矮驼子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亏得张邦德一直都认为自己能耍耍这矮驼子,现在再看到这些东西,犹如一连串的巴掌抽打在他脸上。
打得他精气神全无。
恰在这时候,外面忽然响来一阵狗叫声,但等传到这裹得严严实实的房间时,竟变得跟女人的呜咽声差不多。
正失魂落魄的张邦德悚然一惊,再看向那七窍流血的矮驼子时,顿感一阵莫名的恐惧,于是想也没想的拿着玉佩和银子拔腿就跑,很快就翻墙出院。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各家的灯火透过窗户纸稀稀拉拉的照映在街道上,使得路上忽明忽暗。
张邦德有一搭没一搭的走在街上,脑海中一片空白,今天的一切对于他来就跟做梦似的。
本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是在被人占便宜,而且还不能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张邦德有气无力的推开一扇普通的木门,几束微弱的火光照耀在他麻木的脸庞上。
张邦德只觉得眼前一阵迷茫,前面的景物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脚下还是挪着步子就走进院子。
“都快十六立父志的人了,每天还是这么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几年前好不容易托关系将你送到药铺当学徒,可你却跟人打架被开除,叫你去学其它手艺不是嫌脏就是嫌丢人”
没走几步,旁边厨房里就传来叮叮当当的洗碗声和妇人的唠叨声。
张邦德原本迷茫的眼神微微一暗,然后朝屋内厅走去。
原本正抽着旱烟的父亲见他进来,肤色黝黑的他脸上皱褶一动,瞥了张邦德一眼,然后继续抽着旱烟。
对此,张邦德习以为常的就走进自己房间。
关上房门后,张邦德躺在床上双目一眨不眨的眼看漆黑的房梁。
经过这一路的走动,他脑子多少已经恢复了些清明,对目前自身的遭遇也大致有了头绪。
首先不管是不是矮驼子临死讹他,现在已经是身中剧毒,这一是毋庸置疑的,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太大问题,古家药铺里有好几种解毒圣药,他不信全吃下去还解不了矮驼子那所谓的独门秘药。
真正让他郁闷的是这种生死全被别人掌控的无力感,作为一个从就自命不凡的他,如何能接受这种现实?
可是不能接受又如何?就凭他这个什么都一般的青年又能怎么反抗?
凝望着漆黑的房梁,张邦德一时间思绪万千。
第二天上午,张邦德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努力将自己打扮得跟往日一样精神的走出家门。
然后径直朝古家药铺方向走去。
可是不管怎么打扮,心中郁气未消的他总是提不起精神,再加上昨晚睡得又不好,以致来到后门这地方后还是有些恍惚,手上没多想就开始九浅一深敲打着暗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