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的。”科沃尔扫了一眼,又不确定的盯着看,“等等,我怎么没看见标识?不过那的确是我家的马车,前两天我把踏板踩坏了一个角,还没来得及修呢,你看,就在那里。”
狄宁盯着马车和马车留下的轨迹看了一会儿:“主任牧师去哪儿了?”
“说是去我家举行净化仪式……”科沃尔挠着头说。
闻言狄宁低笑了一声,但当另外两人奇怪的看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进行解释,而是示意他们跟上马车。
在拥挤的街道上这不是一件难事,驾驶马车的人也没有大声吆喝着要求让路,而是默默的随着人流行进,看起来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狄宁看似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就像是个乡下小子一样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周围,有时候还会指出一些人和事让艾伯特看,但他总是能够恰好的在车夫回头的时候停步,好让货摊或者廊柱挡住自己。在马车驶过一段泥泞的道路之后,他甚至停下来研究了一会儿车辙印,任由目标拐过街角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艾伯特和科沃尔跟着狄宁的节奏走走停停,一路无惊无险的追着马车穿过镇子,最后来到了子爵的住宅。目送马车驶进大门后,狄宁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辆马车不是空的,我想尸体应该还装在里面。”当他们走到某条无人的小巷里之后,他直截了当的说,“不管是主任牧师的要求,还是子爵的命令,至少他们明白了我想让他们发现的东西。而且这次拜访绝不是什么净化。如果一个人认为房子需要净化,他不会继续待在那里。”
“他们想要掩人耳目的讨论些什么。”艾伯特了然的说,“你在街上指给我看的那些……子爵已经决定行动了,他在暗中召集士兵。”
“我更感兴趣他到底是要对付谁。”狄宁歪头看向科沃尔,“你觉得你的父亲对于永生不死和死者复生的话题有兴趣吗?”
科沃尔的眼睛微不可查的一亮,但狄宁接着补充道:“对诅咒教派而言,这两种情况和成为亡灵是划等号的。”
想起地牢里那些腐烂的怪物,科沃尔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
“不,”他肯定的回答,“只要他知道了这一点就绝对不会。无论哪一种。”
“思维正常,很好。那么现在你可以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了。”狄宁丢给了他一打纸,“告诉他你昨天晚上的经历,或者编个故事,别提到我们就行了。顺便记得观察一下他们的反应。”
科沃尔这一次倒是兴致高昂。艾伯特目送他走进了大门,用手肘戳了戳狄宁的肋骨。
“怎么?”
“我觉得…”艾伯特皱着眉头说,“他好像很积极的站在了我们的立场上,去算计他的父亲。一般来说,遇到某些来历不明的人要求你配合他们的计划的时候,无论理由多么正当,也应该更信任自己的亲人吧?”
“很明显,他和他的父亲关系不好,非常不好。”狄宁抱起双臂倚在墙边,“为一个曾经把自己揍到半死的人报仇偿命显然不会是一个正常人跑出去冒险的全部理由,他又不是个圣骑士。我想他更多的是恼火他父亲的决定而想要抗议,不是因为你。”
艾伯特已经完全适应并习惯性忽视了搭档时不时冒出来的嘲讽。他确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明白背后的理由并完全解决这种状况。尽管狄宁一直在致力于否定圣骑士的强烈道德感,并以更加现实的方式行动,但很明显他并不是利益至上者。他的原则其实和艾伯特相差不远,只是狄宁尽力在忽视这些原则而已。
没关系。他想,带着一种对闹脾气的孩子的包容感,我会把他拉回来的,不管这是因为什么。
但在狄宁愿意和他解释之前谈论这些还为时过早。于是艾伯特把注意力转回到了当前的问题上。
“但这应该也有个限度,鼓动他父亲去讨伐一个危险的邪教聚集点……”你确定他不是想要一次谋杀?
艾伯特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这种指责在过去他是不可能想到的,现在也不应该。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就本能的对地方上的贵族产生了一种警惕和疏远。哪怕科沃尔看起来本性不算太过糟糕。
“因为我向他承诺过我们会出手帮忙,感谢你的信誉。”狄宁简单的说,利用圣骑士的身份来获得他人的信任已经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手段了,“而且坐视不管对解决危机没有任何办法,他们都清楚这一点。至于向敦霍尔德求援……”
提到这个名字时,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同时啧了一声。布莱克摩尔已经从王城回来了,但据消息来看,他似乎继续试图用酒精谋杀自己。一天之内他清醒的时间不到三分之一。甚至连摆在明面上的兽人暴动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力,更别说隐藏在暗处的诅咒教派了。
“所以,”狄宁总结道,“还是让我们亲自上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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