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义正言辞的王彰,一听说要他自己捐银,立刻就肉痛起来,那一千两银子就已经割掉他身上两块肉一般,再捐?再捐他干脆去跳河得了。
见王彰瞬间不出声了,麟王笑道:“王大人,本王喝个酒听曲儿你不愿意,叫你捐点银子你也不愿意,你莫不是空有一张嘴?”
“你……我……”王彰说不出话来。
麟王唇角勾起,笑容里带着一抹揶揄:“也是啊,真金白银从自己手中掏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大人舍不得,也情有可原。所以王大人还是不要说本王了,本王虽然纨绔了些,这次也捐了一万两!本王没有田产,没有铺子,只有俸禄,这一万两,是本王四年俸禄积累。本王一文没留,全捐了。比王大人多了十倍,王大人出一千两银子,就要指着本王的鼻子骂,本王出一万两银子,可以指着谁的鼻子骂?”
王彰脸红耳赤,他不贪墨,虽然占点小便宜,但是超过百两的东西一概不收,存的银子全是他王家的祖产,以及他妻子陪嫁的房屋田地商铺所得。他吃饭的时候一顿只吃两个菜,吃不完的剩菜留到下顿吃,穿衣冬夏各只有三套换洗,穿不出门才做身新衣。
一千两银子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麟王换了个姿势,悠然道:“衣食无忧,家有余银的人,站在道德的高度,对本王这个倾尽所有的人质问把受灾百姓置于何地,王大人,你说本王把受灾百姓置于何地?”
王彰结舌道:“我……我……”
麟王轻嗤一声,道:“别你你我我了,你想必也看见了,青州那么大,琉江堤岸就是个无底洞,朝廷的五十万两银子根本不够,只能建江堤一段儿,本王没有贪墨一分,全拿去叫青州各府官员去买粮食,修江堤去了。还有本王讹来的那些朝臣的银子,包括本王的一万两,王大人的一千两,共计七万六千三百两,全用于青州灾民,本王虽没管事,可本王能保证这所有的赈灾银子没有哪个官员敢贪墨半文。”
王彰明白,建江堤的确是个无底洞,他口吃道:“赈灾银怎么能做修堤银?这个……这个要工部……”
麟王斜他一眼:“修筑河堤的确是工部的事,不过丘尚府这边若是不修,这次的灾就度不过去,能修一段是一段吧。王大人,又不要你出银子,你管银子怎么用呐?要不王大人再捐一些银子?”
王彰:“……”
麟王一看他的模样,顿时兴致缺缺:“你既要做铁公鸡,一毛不想拔,又要面子,还想教训本王,王大人,你好大的脸呐!”
王彰额头青筋直冒,道:“你……你……”
麟王眨眨眼睛,诱导地道:“王大人想通了?想捐?还是算了,本王看你也就张张嘴,哪舍得银子?”
王彰面孔涨红,怒道:“捐就捐,大不了我王彰以后吃饭只吃一个菜!”
麟王又眨了眨眼睛,道:“捐多少?”
王彰冲口而出:“五千两!”
麟王从罗汉榻上起身,走到王彰面前,拉住他的手,摇了摇,一脸真诚恳切地道:“王大人好人呐!青州的百姓真是有福了,能有王大人这样一个为民作想的好钦差,真是八辈子积了福。王大人放心,本王定具陈父皇,让父皇表彰王大人慷慨解囊!”
王彰呆了呆,他刚才说多少?五千两?
竟然是五千两?
他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转,就感觉到人中处疼痛之极,麟王正死命在掐。见他醒来,麟王露出一个璨然笑脸,道:“王大人,本王还等着你写家信把银子取来呢!”
王彰又差点晕过去,不过想到晕了也会被麟王掐醒,只得面如死灰,爬起来写信。
麟王竟然把纸笔都给他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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