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奎呆了。
不过,这话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这位王爷根本就没有站在他这边,不然,说话就不会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而且,他还说,本王又不是主人。
这里暂时的主人,就只有沈珞言一个。
现在京兆尹的意思是,他已经来了,这件事就要解决,不相干的人要搬走。而且,求情无用。
连这位王爷也是这个意思,竟然丝毫也没有给他这个晋王亲戚留情面。
难道真搬不成?再说,能搬到哪儿去?他之前对北辰云熙所说的话,也并非是托辞。嫁女的帖子已经发出去了,到时候宾客会奔着这个府门而来,他哪有脸说他已经不住在这个府里?这样他颜面何存?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并不后悔将沈云霆出族,搬不帮还在两说,但沈云霆惹了皇上的罪行,至今没有判,不论是否牵连,对沈云霆,他已经是不能容忍。多年的积怨一直集到现在,恨意,不甘,悻悻然……种种心绪集在一起,加上在沈珞言手中吃过亏,颜面扫地,对二房的恨意更加强烈。
之前的事他是有些丢脸,但相比被出族来说,那又算得了什么?
可固然出了一口气,也免了他会被沈云霆牵连影响,这宅子他却不能不要。
他转过头,一眼就看见北辰云熙似笑非笑的模样,那湛湛的目光,清如湖水,深如湖水,他心中突地一跳,这眼神……这眼神……他也顾不得官阶差别,急忙把孔尉均拉开两步,小声地道“麟王殿下?”
孔尉均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的都是“你才知道”的意味。
沈伯奎心里一沉,这位麟王殿下不戴面具,他哪里想得起来?
要不是刚才心中一直在想着,叫三公主皇妹,而且那般随意,那当然是皇子,而这样的年纪,不是三皇子四皇子,也不是六皇子七皇子,那不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吗?尤其是,这神态,这眼神,这率性不羁的模样,这随心所欲的样子,才叫他福至心灵。
然而,福至心灵之后,他却快哭了。
谁不知道,皇上的几个皇子中,就这位最难捉摸,最不按常理,最……爱坑人。
沈珞言是个小丫头,他肯定是不屑于坑的,那被坑的肯定是自己。
而且,上次沈云霆受伤,这麟王竟然派人守住竹兰轩门口,连老夫人都不得入内,这也不像无交情的样子。
可是,搬?
搬到哪里去?
原本想先下手为强,现在倒是骑虎难下,把自己置入一个难以斡旋的境地了。
沈伯奎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位会来管这样的小事,他还不如相安无事呢,如果沈云霆一直关在天牢里,或者被发配远走,又或者被皇上一怒之下砍了脑袋,一个区区沈珞言,能掀起什么风浪?早晚把她扫地出门。
就算沈云霆命好,能从天牢里走出来,他再让母亲去赶走沈云霆,以沈云霆那个性子,还不是得搬?
还是太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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