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知晚走入栈房间时,并没有立刻看到阿原,便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小鹿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一眼瞥过去没见人影,立时叫起来,“我的小姐呀,不会自己出去找‘解药’了吧?妈呀,千万要找个好看的,别把歪瓜劣枣的都拉床上,太掉价了!”
景知晚看了她一眼,冷冷淡淡,仿若和寻常时一般无二,小鹿却似被人当头一盆冷水淋下,冻得有点缓不过神,便僵着脸陪笑,“嗯,小姐应该多等一会儿,景典史……景典史自然更愿意自己当解药……”
景知晚道:“滚!”
小鹿无措,却也不肯滚。正东张西望时,她忽听角落里有人哑着嗓子唤道:“小鹿!溲”
小鹿跳起来,急忙冲了过去,高唤道:“小姐!”
在床塌侧面的角落里,阿原浑身湿淋淋抱着半盆冷水坐在地上,身下亦汪着大摊水,正不住地哆嗦。
破尘剑已出鞘,正在她手边恧。
若有人欲对她不利,只怕立刻会被她抓来泄火,——无关男女情事的泄火。
景知晚缓步走过去,蹲到她跟前,低声问:“你怎样了?”
阿原居然神智尚清,摇头答道:“挺倒霉。估计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倒霉过。”
她看向小鹿,“萧潇呢?”
小鹿道:“不知道。”
“不知道?”
“是啊!”小鹿学着萧潇的声音说道,“他就跑来找我说,你家小姐在这边栈,中了媚药,你赶紧过去,最好把那个叫景知晚的也带去,你家小姐点了他的名。”
“然后,他走了?”
“走了呀!他让我找景典史,摆明了不愿跟你在一起……”小鹿苦口婆心地劝她,“小姐,不是我说你,对萧潇那种人,霸王硬上弓是没有用的!你看,当初想扑倒他,把他给吓跑了,这回想扑倒他,又把他吓跑了吧?”
她随手一拉景知晚的臂膀,也不曾瞧他脸色,只顾殷切万分地开导她的小姐,“小姐,虽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但也要记得强扭的瓜不甜!你看景典史一听说小姐这里出了状况,也不管足疾未愈,立刻就奔来了!这会儿也找不到更好的,不如……你就凑和凑和吧!”
她小心地窥伺阿原神色,惟恐阿原不允,不防拉住景知晚臂膀的手猛地被人一扯,还未及弄清怎么回事,已经整个儿被掷了开去,跌在房间中央捂着臀部连声痛叫道:“小姐,小姐,我屁股都摔作两半了!”
景知晚将她甩开,也不理会她哀嚎,伸手扶起阿原,问道:“谁下的药?那个萧潇?”
若是她想扑倒萧潇,应该向萧潇下药才对,而不该把药下在自己身上。
当然,不排除害人不成反害己,萧潇倒过来让她出乖露丑。
阿原被他扶住,隔着衣物触到他的肌肤,便似被那隐约的温暖夺了魂,竟比与萧萧同行时难忍百倍,一直强行压住的药性顿时汹涌上来。
她环住他的腰,喃喃道:“不是……”
她的指尖极用力,用力得仿佛要抠破他衣衫,掐到他的肉里。但她的身体异样地软,软得像揉过的面条,又像化开的水。当景知晚托住她的腰,努力扶她站稳时,她更像找到了攀援物的蛇。
景知晚吸了口气,飞快取出两颗药丸,塞入阿原口中,转头看向小鹿,“你去找那个萧潇,问明是谁下的药。如果查不出来,我保证会把你屁股踹作两半,再也合不起来!”
小鹿顿时止了呻吟,惊恐地看看他,再看看紧揪住景知晚不放的阿原,禀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揉着屁股飞快退了出去,顺手掩上门。
料得景知晚不乐意有人守门,她也不敢久待,一瘸一拐地入栈外走着,再不晓得该到哪里去找那个传完消息便跑得无影无踪的剑,心下对景知晚更加不满,咕哝道:“什么玩意儿?除了长得人模狗样,干得哪样是人事?病鬼身子棺材脸,小姐看得上他才怪!还不如萧潇呢,长得好看,人也和气,就是不让小姐扑,真是为难……或许该弄些药给他吃。可惜,这回便宜姓景的了……”
走到栈外,正见几拨人快步跑往茶楼方向。小鹿忙揪住其中一个问道:“茶楼那里有什么事吗?”
那人笑道:“没事,没事!前儿那个说书人病了几日,今天才又开张。我们记挂着后面的故事,这不是赶着去听么!”
小鹿精神一怔,忙道:“我也去!我也去!”
脚下便已不由自主般跟着那些人奔往茶楼。
也许萧潇也爱听说书呢?也许她一边听书一边就找到萧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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