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木繁树的脸又忍不住烫了烫,心跳也更快了些。
努力平静了些心绪,木繁树道:“谢谢。”
她知道,那真的是解药,而不是什么暗器。
那人一默,“想上去吗?”
木繁树如实道:“不想。我还没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那人道:“解药吗?可我刚才给你,你根本不要啊,而且看样子你也早知道那是解药,但为什么不接呢?嗯?”
这个……木繁树就不能如实答了,道:“对不住。时间太短,没反应过来。”
那人:“笨。”
木繁树噎了一下,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说她笨。
太贞幻境的出境大阵乾坤阵,别人出入一次最少境中学艺几百年,她是世上第一个当日进当日出的仙,她笨么?九千岁时的法力高强过三万岁的父亲,成为五灵神族至今为止最年轻的大人,是唯一一名女大人,她笨么?一万岁平百家仙族之乱,与荧惑一道匡扶新帝顺利登基,她笨么?多次救天帝于危难,暗里协助昏庸天帝平稳大局,她笨么?至于儿时的那些神童事件,她现在都懒得回忆了,忒小儿科。
木繁树不想说话了。她默默拔下发间碧玉簪,欲要化件尖锐的法器打开一处洞壁,好取些解药出来。
万物相生相克,寻常毒物方圆不出十米,必有其解药。而天毒冰晶乃为表面事物,洞中又无其他,其解药自然就是内里冰晶了。
那人却道:“你怎也不问问,我解药还有没有?”
木繁树便问了:“哦,那你还有没有……”
那人立刻又弹下来一道雪白流线,“有。”
木繁树这下总算接了。
那人:“呆女人。”
木繁树险些把到手的解药捏碎。
那人:“你要的东西有了,这回总该上去了吧?”
木繁树服了药,“不能。我想要的,不只解药。”
那人沉默了一瞬,道:“哦,那我就不等……啊,你干什么?!!”
“当”的一声,只见绿光一闪,一根晶莹剔透的碧玉簪已斜斜插入下方一处坚硬如石的凹槽洞壁中,木繁树身形微微一斜,一只左脚已轻轻巧巧地立在了簪梢头,停止了急速下坠的身形,然后她伸臂一挽,及时将下坠路过的那人横腰拦住,牵制在怀里,道:“是我搜身?还是你自己交出来?”
那人身形纤瘦修长,如此姿势,本身也较修长的木繁树竟需要30度仰视角才能直视他的眼睛,然而比他的眼睛更能引起她注意的却是,他脸上的半个古银面具,覆盖住大半个额头和整只右眼轮廓,只留一只乌黑幽亮黑白分明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绝世宝物,一眼惊艳。
他道:“真的?”
“什么真的?东西呢?”
“不是。我是说,我不交出来,你就搜身,真的?”
木繁树眼睛微微一眯,她已经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假的。”
他舒一口气,“还好还好。”
“什么还好?”
“当然是不被你搜身好了,好,好极。”
木繁树心中略略不满,什么好极,不被她搜身好极?他脑子有病吧?话说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盼着她亲手割他们舌头挖他们眼睛呢,怎么到了这人这里,不被她搜身反倒是“好极”?
呃,这想法不对。
想当初,对那些眼巴巴盼着她亲手割他们舌头挖眼睛的人物,她心里也是暗骂他们“脑子有病”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她搜他的身,他说不是他的荣幸,反而又被她骂“脑子有病”?
思绪矛盾中……
他道:“看你这幅表情,你该不会认为被你搜身反倒是我的荣幸吧?啊,千万别!你委实应该在这冰晶壁上认真照一照,姑娘你……当真算不上……呵呵。”
他呵呵什么,木繁树有些不清楚,然而还是下意识看向一侧冰晶壁,壁面虽然凹凸不平,但照出个脸部轮廓还是绰绰有余,然而只消一眼,她便发现了哪里不对。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果然肿的,且是又红又肿,活脱脱一个新鲜酒糟鼻。
他已经笑出声来,口上却连声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失手,不成想毁了姑娘的花容月貌,贝某当真罪该万死。对不住了,姑娘。”
木繁树一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只是手上忽然动作,改挽为抓,令那人一下子失去浑身依仗,身子一沉,登时双脚下垂,只余后衣领挂在她的左手食指上,她道:“没关系,我不会在意。”
才怪!
被抱揩油,受伤中毒,酒糟鼻子,她活了一万多年,其中的任何一件事都从未发生在她身上,遇见他,好么,不过一刻钟,已连破三项记录,何其令人窝心。
他哇哇叫道:“啊啊啊,姑娘你千万别松手!千万别!你要的东西还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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