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微问:“那是不是百族朝圣一结束,你便离开?”
灵书:“这要看木神大人的意思了。毕竟……”
毕竟什么他也不用说出来了,在场的四位哪个不知,新朝的那次晚宴上,舟靖科行贿送木神美男,木繁树不但一次收下两个,还向舟靖科特意讨要了灵书。
说白了,灵书名义上已是木繁树的人,他的去留,全凭木繁树做主。
木繁树笑道:“再说吧。说不定我那时想赶你,你也不一定想走了。吃饭吧。天枢,你也吃。”
天枢依然不动,仿佛他坐在这里不是来吃饭的,而是给别人找不痛快的。
灵书想了想,放下碗筷,道:“膳桌之上,本不该谈及此事,但小仙心里一直不宁,还望大人给个信念。”
木繁树也放下手中的玉筷,笑道:“仙官请说。”
灵书起身见礼:“大人曾允诺恕舟筝无罪,然而舟筝如今携先主之遗书失踪,小仙说的是假设,假设舟筝是自己逃脱,而非他人胁迫,大人恕舟筝无罪之诺,还作不作数?”
木繁树思索一瞬,道:“抱歉。我诺的是舟筝从前之罪,倘若舟筝不知悔改继续作恶,绝不姑息。”
灵书:“谢大人坦诚相告。”
木繁树:“那栖碧宫还用不用帮你留意舟筝的下落呢?”
灵书:“小仙若说‘不用’,大人当何如?”
木繁树:“舟靖科已死,舟筝的去向于我意义不大,你若说‘不用’,我栖碧宫自当即刻停止追查舟筝的下落,且陛下那里,由我亲自去说。”
“大人,”一直低头听着的奚微咬着玉筷道,“天枢星神在呢,您可不能公然给旁人开后门呐。”
天枢终于拿起了玉筷,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奚微讨个不自在,无语,继续低头扒饭。
这一顿膳吃吃停停,说说笑笑,灵以为木繁树这样的女子,在膳桌上应该是个安安静静不苟言笑的人,但出乎他的意料,木繁树不仅饭中说笑,且与自己的下官奚微同桌而食,神情也极为平淡,让人不得不怀疑,她们平日里是不是也这副样子,毫无贵贱之分?
膳罢,天枢执意邀灵书前往九斗星宫宿夜,木繁树从旁不表态,灵书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去了。
奚微这才深深吐出一口气来,道:“大人,您当星神的面如此做,便不怕星神心里有想法么。”
木繁树:“依你看,他会有什么想法?”
奚微想了想,道:“星神跟了您一整天,您不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吧。灵书这时出现,星神会以为,您这是想借‘收礼’一事婉拒他,您甚至为了拒绝他都不择手段了。但星神转念一想,您又绝不可能是不择手段之人,至少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做这许多文章,您这么做,必定有自己的苦衷和用意,而这种苦衷和用意十中八九又与五界安定或上面的那位陛下有关,所以星神根本不会怨愤您。唉,总的来说,一切暂时回归原点了。星神是星神,您还是您。”
木繁树戏虐一般摸了摸奚微的头,道:“不错。此事你看得很通透。”
话罢回房沐浴,卧床看书,直到后半夜,才握着不知不觉睡去。
十年一度,百族朝圣,大多数远道偏僻的仙族选择在前一天提前到来,这一天非公事,他们不必战战兢兢上拜凌霄殿,可以贵的身份拜访他们想拜访的天界仙神,彼此联络情感。是以,不少路近的仙族头首也在这天早早来到,一为攀附稳固关系,二为打探情势虚实,以防大事临头而跟错风向对己族不利。
自然而然,作为万灵之长权势倾天的木灵神族,栖碧宫是今日最络绎不绝的一处风景。
草绘昨夜练术晚睡,木繁树把人送走好几拨了,她还在睡,于是对奚微道:“把她叫起来,继续练。”
奚微有点心疼道:“大人,您对绘绘为何这么严苛了?从前她睡到午后您都不吭一声的,且她昨日不吃不喝……”奚微没再说下去。
木繁树端着茶盏,似笑非笑看着她,“不吃不喝?你确定?”
奚微呵呵一笑,不确定。
绘绘哪是不吃不喝,是不少吃不少喝,且那些吃喝都是自己送去的。
木繁树:“我去吧。”
放下茶盏起身出殿,穿廊走径,直到草绘的寝室。木繁树并不走近,远远倚着门框道:“我数三个数,你若还不起床,‘枯草返青’两百遍。一,二,……”
被褥一下子被掀翻在地,草绘坐起来闭着眼睛直摇头,她几乎要疯了,嚷道:“二姐你到底抽什么疯觉也不让人家睡?太过分了!睡眠不够影响我身体发育你就不怕长姐责骂你吗?”
木繁树:“三已经过了。起床,两百遍。”
草绘彻底服了二姐的说一不二,心烦意乱的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蔫巴巴地下床洗漱。
“三小姐,外面有人找您。”一婢进来禀报。
“知道了,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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