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瀛和姜北,被一个浑身裹着宽大黑斗篷的男人一手拎一个,直接飞出长佑王城,飞进了一座无名大荒山里。
砰,砰,像丢没用的物件一般,男人随手把他们扔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额头撞上洞壁,顿时渗出一道又细又小的血沫来,姜北吃痛,皱着柳眉幽幽醒转。
然而未待她将眼睛完全睁开,下巴蓦然一紧,一抬,然后便是一大口令人作呕的腐臭热气满满喷在她的脸上,她被熏得微微一个激灵,本能地想偏头避开,可是下巴被捏得生疼,动弹不得,使她不得不慢慢睁开眼睛,面对现实。
眼前的活物果然极丑,丑得不像个仙,三角眼,半截眉,塌鼻梁,厚嘴唇,圆圆一张大饼脸,脸上还不干净,十几颗黑痣,又黑又短的胡渣活像个没剪利索的刺猬,一笑露出满口黄板牙,而刚才那口差点把她熏死的臭气,便是从这张嘴里吐出来的。
有其兄必有其妹,姜北本就是个胆小柔弱的小女子,长佑全族又不提倡修炼,她法术不高明,脑子也一般,寻常时候遇到欺凌她的人,都是姜岸大大咧咧拳打脚踢把歹人赶走,好在仗着二小姐的身份,长佑没几个敢欺负她的,加上她平时鲜少出族,遇到此种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可是眼下,姜岸不在,面前这个东西又这么龌龊丑陋,她一个受惊过度,就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可就彻底惹恼了丑仙,捏着下巴把她摔在地上,粗着嗓子嚷道:“来人,把她给我宰了!”
姜北一听,顿时缩在壁角里哭得更害怕了:“不要,不要啊!不要杀我!呜呜呜……”
丑仙干脆捂住了耳朵,只道:“拖出去拖出去!娘的,老子平生最烦哭哭啼啼的女人,好像被老子压在底下她不是享受是受辱似的,什么玩意,让她赶紧滚蛋!”
这荒山上的活物似乎不少,丑仙只这么吆喝几嗓子,便立刻有十来个男仙男妖什么的从洞外涌了进来,争先恐后推推搡搡,好像来晚一步到手的美食就会长翅膀飞了一样。
姜北要被吓疯了,又哭又嚷又挣扎,只差不能把冰冷坚硬的洞壁用手指抠出十个窟窿卡住自己,不让他们把自己拖出去。
然而,一个弱女子的力气怎能与十来个男人相抗衡,男人们根本不会怜香惜玉,七手八脚生拉硬拽很快就把姜北拖离了洞角,直往洞外拖去。
啪。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忽然扣住了姜北的一只脚踝,这只手的力气极大,一时间竟把众人带得原地不动了三秒,三秒之后,出于好奇和不甘,众人纷纷回头看了过来。
呵,是美人呐。
且顶绝色、顶少见的美人。
贝瀛全身趴在地上,伸长一臂死死抓住姜北的脚踝,直勾勾看着他们,不说,也绝不松手。
丑仙:“别看了,他可是个男人。”
此话一出,连姜北的哭声都小了些。
众人齐齐心道一声废话,他这样的五官,这样的身段,这样的气质,谁都不瞎,还看不出他是个男人来么。
丑仙脱下黑斗篷扔在一边,不知是不屑还是嫉妒,连看都不看贝瀛一眼,坐在石块上道:“沼泽地色魇章涸,拿第三魇的位子全五界悬赏一位美男,像他这种绝色,不是他是谁。退一步说,即便章涸想要的不是他,一旦见了他也会移情别恋的。你们信不信?”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有问题,却没有一人敢问出来,于是纷纷垂了头:“黑老仙深谋远虑,我等佩服。”
贝瀛的眼睫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极浅的有了些情绪,是恨。
“你是黑老仙?”他问。
黑老仙仍然不看他,*道:“是啊,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把我们放了?”
“放她可以。你不行。”
“为何?”
“你方才没听见吗,我要把你送给色魇章涸,去交换沼泽第三魇的位子,明白了吗?”黑老仙对贝瀛似乎特别有耐心,口气虽是懒散的,但答案却是一丝不苟。
贝瀛的问题张口就来:“可据我所知,沼泽地的头号妖物不是松石吗,何时轮到章涸做主了?”
黑老仙的右手指在巨大又凹凸不平的石块上轻轻敲击:“松石为大?你听谁说的?听你这意思,你好像去过雾魇沼泽?”
贝瀛倒了口气,“你先让他们放开她,我、慢慢跟你说。”他的痛感实际很高,若不是痛到伤筋动骨受不了的地步,一定不会表现出来。
黑老仙也不想送章涸一个缺胳膊少腿的美人,于是挥了挥手,命令众人放开了姜北,众人的表情虽小有失望,但发作是万万不敢的,纷纷点头鞠躬,一股脑的出了洞去。
姜北哭着爬回来,将倒在地上的贝瀛扶着坐起,靠在洞壁上,又哭又急道:“公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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