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我竟然比她自己还重要吗?
“木繁树。”他道,语气仍然没有一丝起伏,“到底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别人避他如蛇蝎,她却义无反顾想方设法的靠近他?到底为什么,明知他的异类身份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他,护佑他?到底为什么,她为了他三番五次的受伤遭难?为什么她会为了他,不顾非议,不顾同族亲人,不顾苍生万灵,不顾昏君,也不顾自己,不伤他?
为了爱?
可那么奢侈至极的东西,他一只魅,凭什么拥有?
纵然万事美好如从前,他也万不敢奢求她的爱。
“为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因为爱。”
木繁树答得自然,手上动作也顺畅自然—卡嘣—摘掉了一只骷髅的头,信手丢向空中,砸飞了一只狰狞妖物。屈指一弹,直追姜北后背的那条长且粗的怪树枝吃痛后退三尺,舞了一舞,以更加凌厉刁钻的角度再次攻来!
而这一根树枝的后面,是更多妖化变态的枝条,它们个个梢头尖锐如刀削,树叶紧卷成针刺,漫天飞舞而来,根根可怖,招招致命!
“啊!”
姜北看清身后情况,少不了要尖叫一声,但她好歹神仙一个,大难临头,万没有束手就死或者像连天瀛那样抱木神胳膊的勇气,一咬牙,一跺脚,她伸手幻出一把青光宝剑,对着追来的枝条就是一顿猛砍狠劈。
“小心!它们有嘴!”
连天瀛忽然喊了一声,但他的喊声也仅快于木繁树的招式一瞬,下一瞬,一股强劲霸气又淳正的灵力抵达,快刀斩乱麻齐齐砍断了前面一排枝条的尖梢头—竟是一张张血盆大口,里面有稀疏利齿,有线状的猩红长舌,模样完全就是毒蛇的蛇头!
姜北吓得一个踉跄,摔到二人身旁。
“天雷!”
木繁树急速念了一声,漆黑如墨的夜空响应一般,骤然一段闷雷滚滚,打破了整片夜的沉寂。
与此同时,灵力全开的碧玉簪已受到主人召唤,舍弃缠身旧敌,与粗细不一、变态扭曲的怪枝条恶斗于一处。
而碧玉簪这一转移阵地,天上不鸟不兽倾巢而出的妖物,地下不停不休冒出来的悚然白骨,还有时不时的出来偷袭一把的阴邪魍魉,顿时像失去堤坝的灭天洪水一般凶恶攻至三人身周,气氛压抑,势不可挡。
几乎连片立脚的地也无。
杀气,怨气,妖气,喘息也难。
木繁树手指微动。
连天瀛却提前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急速道:“你休想像上次那样送走我!”
木繁树微微一怔。
上次那样?栖碧宫斗沙神那次吗?
她确实有心一试。抬手击溃一波攻击,顿时惨叫声四起,血腥和*有声有色比翼齐飞。她道:“这次不同。我不会送你去天枢那儿了。”
连天瀛放开木繁树的手,走过去把姜北扶起来,道:“你若再敢把我送走,我就杀了她。”
她,指的是姜北。
姜北刚刚稳住的身形顿时又一个踉跄,舌尖表示感谢的话苦涩涩又咽了回去,干笑道:“公子真会开……”
“闭嘴。”
“呃。”
木繁树仰头望天,却也只是短暂一会儿,因为又一波全面进攻顷刻已至,“天雷未至。”
天雷未至。
简单四个字道出她此时处境—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她的命。
掌天雷的是掌雷鞭。
手握掌雷鞭的是天帝。
她请天雷的法咒已达天庭,却无半道雷闪落下,或许是天帝与她开的无聊玩笑,或许是天界遭逢异变,或许根本是天帝想要她的命。
然而,不管天帝出于真心还是受人胁迫,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请不来天雷,就轻易灭不了变异妖树,灭不了妖树,她就不能听之任之,任由这些妖物存世胡作非为。
“怎么,区区一棵妖树,你杀不死它?”连天瀛的口气颇有些凉薄,仿佛这妖树是死是活,唔,或者应该换一种说法,谁死谁活,都与他无关。
木繁树的双掌灵活翻飞,开始在半空中结印一个极其深奥复杂的巨大法阵,未答他的话。
姜北忧心道:“妖树与木姐姐类属同宗,灵属同源,原本比的就是灵力和法术的精湛强劲,可妖树已然变异种族,诡异程度超乎想象,木姐姐的雷刑之伤又未曾痊愈,如今想将妖树连根拔除,怕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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