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神!”
天枢终于回过味来,慌手慌脚又小心翼翼地将木繁树从地上扶起。而大仙恐怕乱了仙条礼数,极力克制着手脚,不使自己靠过去僭越分寸。
木繁树的震惊程度丝毫不逊于天枢,这诡异法术绝对不是瞬移,因为瞬移某物必须通过接触某物才能施展。也不是隔空传物,隔空传物只能传递死物,不可能传活物。
方才连天瀛抱她的感觉真切现实,他也不可能是元神出窍。
可还能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是什么。
胸中一股恶气运转不开,木繁树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天枢将木繁树揽入怀中,愧疚,自责,愤怒,焦躁,嫉妒,羞耻……各种复杂情绪交合汇织,终于冲舟黎吼出一句:“你把他们送去哪儿了?说!”
舟黎格格笑了两声,“美人不要生气嘛,你猜。”
忽然也原地消失,不见了。
天枢:“……”
大仙:“……”那个女人到底谁啊当着两尊大神的面玩凭空消失怎么这么牛?
“舟家墓地。”
木繁树刚一说出这几个字,天枢便心领神会的千里瞬移也消失不见了。
大仙去抓天枢的手僵在半空,“……”
新朝,舟家墓地。
天枢和木繁树甫一现身,便立刻有一只长相穷凶极恶的神兽凌空扑了过来,天枢轻飘飘袖子一挥,将它掀翻在地,“你觉得入口在哪儿?”
木繁树离开天枢的扶持,四下观望一阵,然后摇头:“没有入口。”
天枢若有所思:“你说魔族复活会不会跟她有关?方才见她隐隐约约透着一股阴邪煞气,施展的法术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怎么看都不像是仙家之法。”
魔族覆灭已久,现今存世的仙神大多未曾与之谋面交手过,所以对魔族的认知也大多通过传说和卷宗。
木繁树自然也不例外:“我听师尊提起过,魔族法术诡异莫测,有一种便是人体幻境,它和太贞幻境的存在方式大致相同,但不同的是,太贞幻境依附灵气充沛的太贞湖顺应自然而生成,人体幻境则是寄生在人的深层意识中,以吸取寄主的灵力而生,幻境中的东西有的是真,有的是假,假的即寄主的小部分灵力,等同连接幻境的介质,但区分真假的方法常人却不得而知,所以会有人因为在幻境中食用假东西被寄主控制,也就是像刚才那样,寄主可以在一念之间把他放出幻境,或者收入幻境,毫无反抗之力。”
天枢一步到位的说:“她的幻境根本没有出入口,我们若想进去救人,只能引蛇出洞了。”
木繁树点了点头,一时无计可施。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毕竟谁都不喜欢“请”法力高于自己的人进境瞎折腾,若只有重伤的木繁树一人在场,难保舟黎不主动“请”木繁树进去呢。
舟黎会跑,说到底还是因为天枢在。
“跟我来。”天枢牵了木繁树的手,一瞬又回到了梵骨白山下。
大仙正仰望着满山乱窜的妖祟鬼怪不知是去是留,忽又见二人去而复返,心里总算有了点主心骨,转过头来,道:“他方才和我说话了。”
天枢:“求你放他出来?”
“嗯。”大仙的眼神有点茫然,“我没想到他参与其中的结界连他自己也走出不来。当初我以为他死了,心宽,脑子也简单,觉得人死如灯灭,生死也就这么回事,谁知道他的怨恨这么深,别人的错是别人的错,自己的错也是别人的错,错得越来越离谱,越来越不可理喻。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由着自身本能做事。放他,不放他,我不知道。你们……”
大仙动了动唇,看得出他在极力隐忍,木繁树绝对相信,若非她和天枢及时回来,大仙就要把沙神放出结界了。
他继续没说完的那句:“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天枢道,“但我非常想知道,你救繁树出来的由衷是什么?现在想放沙神出来的初心又是什么?到底是一颗怎样的心让你一直在做自相矛盾的事?爱慕?主仆旧情?还是所谓的天下道义?我这人说话比较直,看样子必定不是后者,那么只能是你的个人私情了。抱歉,我替繁树站在天下苍生的位置想,我不同意。”
“我知道。”大仙耸了耸肩,道,“但我还想试试。”
“大仙。”木繁树道。
认识这么多天,也足以使她看清大仙的那份真性情了,扫漏的为他而死,而他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连天瀛,他是一个做事只凭本心,事后也不评判对错的人。
她说:“倘不死心,试试吧。”
听木繁树这么说,大仙反倒又犹豫了。
天枢向来尊重木繁树的决定,此时也不说话,他早已看出这结界除去四种灵力,最外层还被薄薄的镀了一层银,这层银之前没有,是从连天瀛带着三人从结界里逃出来之后才被木繁树用微弱的灵力化镀上去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