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何必引我同去?”
“唔,你们三个当中,木繁树已是废人一个,贝瀛原本就是废人,也只有你对我尚有一些威胁价值,我念及往日旧情,不忍废你一身灵力,只能将你随时带在身边看管。这么解释,你信吗?”
“不信。”
舟筝闻言怔了一瞬,仿佛在惋惜,“……灵书,你变了。”
灵书不语。
双双沉默许久,舟筝才悠悠感叹出声:“从前的一切,竟都是假的么?”
从前一切?
灵书的思绪渐渐飞回了三千年前。
雪墟顶,两名少年刨坑挖雪,亲手埋下新鲜可人的雪梨葡萄,然后两两相对,互视一笑,一个笑眼生花,一个温文尔雅。
宫墙中,两名少年并肩而行在漫天飞雪中,绝代双骄,风华正茂,一个滔滔不绝,一个静静倾听,前面是儒林堂,后面是永安门,周围都是平静与祥和。
王城边,两名少年依依惜别,一个不舍,一个不忍。
花园里,两名少年与一群小兽追逐嬉戏。
石板路,同跪同罚。
宴席上,他说他秀色可餐,他骂他油嘴滑舌。
夜晚,一屋而眠。
清晨,同案读书。
午后,共沐阳光。
不曾吵闹脸红,不曾意见相左,不曾诽谤怀疑,不曾背叛,不曾欺瞒……两人之间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那么安乐,那么伯牙子期高山流水。
可是现在……
他说,仇敌。
“灵书呵,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
“不要用那种肮脏的故事侮辱我。”灵书冷声打断舟筝的回忆,毫无怜惜之心,“恶心。”
舟筝眼光一狠,忽然之间就彻底愤怒了,她一掌拍在墓壁上,震出一个五指凹槽,横身拦住了灵书的去路:“你说什么?肮脏?恶心?灵书你不要忘了,那天你是怎么低声下气勾引我的!你不要告诉我那也是幻术,依我如今的修为,幻术和现实还可以分得清。”
灵书看定她:“……你在乎我?”
“废话。”
“那就迷途知返,就此罢手。”
舟筝唇角一勾,生出几分阴鹜之色,“你不就是想让我放了他们两个么,何必拐弯抹角呢。其实啊,饶他们不难,我的性情你最清楚,这些年的独角戏我一个人也演腻了,唔,看一场真正的双人大戏何如?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嗯?”
舟筝说着,就来撩灵书的下巴,却被灵书偏头避开,然后他绕过她,一个人走向前面,语气波澜不惊道:“该求饶的是你。”
舟筝不屑的笑了一声,不缓不慢地跟上去,“你不会以为,木繁树来了,你们就可以从我的幻境中走出去吧?想法不错,不过,恐怕有人不会答应。”
灵书恍然一惊:“你……做了什么!?”
舟筝心中念咒,重新控制住灵书使他与自己并肩同行,“方才不是说过了么,看一场真正的双人大戏,算算时间,唔,也快开始了呢。我们得走快点,二魔君脾气不好,可不要让人家等急了。”
“你……”
“啊,对了!”舟筝阴阳怪气地打断他,“听说木繁树已与长佑姜南成亲,不知杀夫之后与人私通,这算不算失德失贞其中之一呢?唉,七窍玲珑木就这么被我毁了,怪可惜了的。”
向右转过一个直角,便看见一方最为厚重巨大的石门,不待灵书发声,只见舟筝朝那石门轻轻巧巧一点,石门应声而开,舟筝引着灵书脚步不停,从从容容走了进去。
死人墓说白了也就这么回事,显然这间墓是最大最豪华也最*的存在,然而因为舟筝的到来和她紧随而至的举动,却使人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它该有的*和肃穆了。
舟筝手一挥,空中幻境顿现。
里面的人物,正是冷泉中的木繁树和连天瀛。
灵书脸色大变:“舟筝!……”
“嘘--”舟筝笑眯眯地示意他噤声,然后看向他的身后,“二魔君在此,好好看戏,休得喧哗。”
字面意思自是尊敬,可是个人都听得出来,舟筝对这个二魔君实在不怎么尊敬。
当然,灵书一进主墓也看见了二魔君,但怪不得灵书直接无视他,他的周身上下黑雾缠绕,密不透风,一方面根本看不出他是谁,一方面空中幻境的出现立刻吸引了灵书的注意力,是以,二魔君的存在自然会被视为其次。
但这仅对灵书而言。
作为三魔君的舟筝也这个态度,便着实有些令人费解了。
“你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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