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繁树大惊,她的心痛得犹如刀割,她剧烈的颤抖着抓住月下的双肩,感受着从这具身体里渐渐散走的丝丝生气,抓不住,留不住。
生无可恋。
“我不会死的,不能死。”月下说,“月下没有辜负您,但月下……”一口血又涌了出来,“……有负……松石。”
肩头一沉,是月下的头靠了上来。
木繁树的心也随之沉落到了谷底,她心痛,自责,愧疚,平生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的抉择是否正确,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退无可退,只能向前。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们的发上,身上,就好像苍天在为他们一点一点的亲手穿上精致得体的丧服。
她不动,万物不动,只有大雪在飞。
“大人。”
也不知过去多久,身旁有只傀儡突然开了口,“二魔君说,他将要把澹台仙主折磨至死,问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过去看看?
记得几个时辰前,他也曾派人传话来--妖王和妖后即将在城门被万箭穿心。她若得空,可以过来一观。
她拒绝了他。
所以现在,她还可以拒绝吗?
就算去了,他会放过书灵吗?
“你错了。”
啪!
连天瀛扬起长鞭,朝书灵的胸膛狠狠抽打过去,然而未及长鞭触到书灵一寸肌肤,便忽然在空中碎作两段,一段掉落在地,一段留在连天瀛手中。
“毁灭么,呵,厉害啊!”
这已不是书灵毁掉的第一件刑具和法器,可他再怎么厉害,也没能毁掉束缚自己手脚的锁仙链。
“你变了,如今的你有点不可理喻了。”
不可理喻。
不可救药。
呵,他们多么默契的一对。
连天瀛丢掉手里的半截鞭子,抚掌大笑:“是啊,相似的话木繁树也对我说过,不过你们又能好到哪儿去呢?她对我是毫无底线的纵容,你对我是助纣为虐的帮衬,倘诺大的六界真因我而亡,木繁树,澹台书灵,你们都应该算我的帮凶吧。”
书灵默然垂下眼睛,清雅俊秀的面庞上隐约掠过几丝哀伤,“可我是对的,不是吗?你并未对澹台一族赶尽杀绝,你留他们一条活路了。”
连天瀛走到触目惊心的刑具架旁,将一把锋利如刺的尖刀掂在手里,抚刃冷笑:“书灵啊,你难道不觉得,让他们慢慢死在自己千辛万苦抢掠来的、灵力越来越衰弱的地方,直到最后枯竭而亡,比直接杀死他们会解气很多吗?”抬起头来,冲书灵森然一笑,“就比如我对你,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偏要剥皮抽骨,将你一刀一刀凌迟处死。你如若不服,可以,”轻轻弹了弹刀身,清泠作响,“毁了它即可。”
嗖!
一道锐光倏然划破空气,尖刀径直插/进了书灵的左胸,鲜红的血液沿着刀身汹涌而出,书灵眉头微皱,轻轻咳了一声,“……你怎么着我都行。但请你……放过澹台族人。”
“你们果然一路货色。哦不,也包括我。”
连天瀛风轻云淡抬手之间,又一把一模一样的尖刀飞进书灵的右胸,“相同的要求我也提过,可你们怎么回应我的?连天族亡了,华越邈灭了,这就是答案。”
书灵痛得浑身紧绷,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尖刀统共三把,剩下的一把刀身略长,刀锋更利,现在被连天瀛掂在手中,他走过来,满目戏谑地看着书灵微微垂下的头颅,笑道:“但我与你们不同,我可以给你时间解释,想解释多久都行,请吧。”
书灵:“我没什么说的。”
连天瀛笑:“澹台书灵,你知道我最痛恨你什么吗?”
书灵苦笑一声,没说。
“是自以为了不起的一力承担。”连天瀛道,“你因为你的愧疚和自责,故意向我遮盖事实真相,……”
“我没有。”
“呵,是吗?那你告诉我,身为一族仙主你为什么擅自离开雪墟?”
书灵抬起头,脸色苍白,痛得冷汗涔涔,“我心知我族对不起你,想……尽力补偿你……而已。”
噗。
连天瀛突然将手里的尖刀狠狠扎进书灵的肚子,然后一刻不停又狠狠拔了出来,很明显,他对书灵的回答很不满意,“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不要。”
若不是双手被捆仙锁紧紧吊挂,身中三刀,书灵早支撑不住趴地上,此时他紧咬牙关,竭力将口中鲜血全部咽下,正要张口说话,又一刀更深更狠地扎进了他的肚子,这一刀没有立刻拔出来,而是顺时针慢慢转了半圈。
连天瀛的目光是说不出的阴森狠辣:“为什么不毁灭这把刀?哦,我知道了,你原来喜欢一步到位的死法啊。哈哈哈!好,我成全你。”
说着,再次果断拔刀,然后一刀抹向书灵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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