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话说清楚。”苏盏恢复了神色,问道。这马菊走之前,曹司医明明来自己这里讲过情况,说马菊的伤再修养几个月就能下地走路了,是好转的迹象,怎么这没几日的功夫,她倒是先走了呢?自己一定要问个清楚,如果是山匪打劫或者其他的天灾人祸,这事就与她女营无关。
孔词吸了口气,“说清楚?你心里不清楚吗?日前有人告知我,说我夫人在你女营中被人打伤,我念她平日冲动,必然理亏,所以没有追究,可如今她竟然……苏盏,今日我军法也犯了,你别指望我息事宁人。”
苏盏眉头深锁,看看身后乌泱泱的军队,对孔词道:“你先回去,等军队扎营后再说。”
孔词本也只是装个样子,这会儿苏盏给了台阶,他立即冷哼一声,说:“我谅你也没本事颠掉黑白,我就等扎营了再来找你。”
孔词掉马而走,苏盏迟疑一阵,想找曹司医来问话,但众人都看着她,她知道行军要紧,只好下了命令前进。
一日思虑,终于到了扎营的时候,苏盏立即找来曹司医问话,越宁也在帐中站着,因为这事与她息息相关。如果人死了,就算她是将军夫人,这事也没法善了。
曹司医一进帐,便感觉帐中气氛不对,淡淡施礼后,看了一圈,问:“校尉叫我来,是有何事。”
“我问你,那个叫马菊的,走前你给她检查了吗?”苏校尉问。
曹司医一怔,点点头,“我记得当天就来跟校尉复命了,怎么了?她伤情恶化了?”
“她死了。”越宁怔怔地说。
曹司医不禁看她一眼,眼中也是吃惊,旋即目光投向苏盏,询问着。
苏盏问:“她那伤,可能致死吗?”
曹司医瞧瞧越宁,立即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一时间不敢开口,在脑海里想着所有的可能性。
苏盏着急了,叫道:“曹司医。”
曹炎为难地皱起眉头,说:“校尉,你也知道,小小风寒都能要人命,何况伤筋动骨呢。只是,我想不通,明明走的时候已经有好转了……我现在看不见尸体,没法断定死因。”
苏盏拧着眉头,现在离驿站很远,回去查是不可能的,可不查,元帅大人要怎么面对悠悠众口呢?
想着,苏盏不禁看向越宁。
越宁神色自责,脑海里满是马菊的身影,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随手一甩,竟然要了一条人命。
沉默间,帐帘忽然被人掀开,众人纷纷看去,立即下跪,“将军!”
他们都是湖镇军府的,与仇徒算不上熟络,但这“将军”也是叫惯了,所以没有改口喊元帅。
仇徒身后跟着的是孔词,还有大司法陈廉。
仇徒叫旁人起来,自己来到越宁身前,抓住她的手。
越宁冰凉的手忽然察觉到一丝温度,抬起眼来,一见仇徒,她眼中水雾肆起,“相公,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会死…我……”
“我知道。”仇徒捏捏她的手,然后冷漠地转过身,命令道:“把人都带上来!”
说罢,仇徒屋子坐到帐中原本属于苏盏的位置上,还拉着越宁站在他旁边,看着曾经与越宁同什的人一个个被押进来跪下。
他神色淡漠,冷声命令这些人将当日的事一五一十讲出来。除了韦碧,这些人都被吓住了,马菊故意挑衅的一丝一毫的细节她们都没敢放过,唯恐说了哪句不利于将军夫人的话,会被将军记恨。
仇徒目光凌厉地扫过韦碧的脸,韦碧心漏跳一拍,立即低下头躲开仇徒的视线,唯恐他看出什么端倪。这马菊自然是她做了手脚弄死的,而且她能保证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就算这个大元帅真叫人去查尸体,也一定会得出马菊颠簸受苦、伤处邪风入骨的结论。
“曹炎,你说说马菊走时的情况。”仇徒淡定地问。
只是他心里却很难平静。孱国军纪虽不严明,却也没到可以放任士兵斗殴致死的地步。何况,这出手打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这个三军主帅明媒正娶的夫人!
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殊不知,地位越高,这罪行一旦揭露,就很难被糊弄过去。
曹炎将马菊的病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还说了自己的推论,按理说那几日天气大好,应是没有什么缘由会导致病情恶化。
孔词闻言,愤怒道:“曹司医说这话,就是要为某人开脱了!”
众人一惊,这孔词竟然敢直触将军逆鳞?
仇徒皱起眉头,淡漠道:“孔校尉,贵夫人的死因还未查明,你可要小心说话。”
孔词眯起眼睛,瞪向越宁,正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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