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怕你们太子不守信用,当然,抓不成就杀了。到时候你们太子反悔,我们也有信件呈给老皇帝,自有和谈得粮食的办法。再不成,还能抢,你自己看着办。”细作说。
雷邦猜测着对方的话的真实性,但想到之前太子的来信,想来太子是不放心自己,居然真的通敌要杀仇徒。一时间,雷邦也不由得重新审视起仇徒在两个皇子间较力夺位的重要性来。
“你们打算怎么做?”雷邦问。
细作在他耳边耳语一阵,问:“你能做到吗?不知道你在你们军队是个什么地位?”
雷邦一瞪眼,他虽然不及蒙勒和仇徒那样地位尊崇,但在小将间还是一等一的存在,不说自己本身实力摆在那里,还有个太子帮自己运筹不是?
“如果真能杀了元帅,叫我做这事也不难,反正死无对证。但你们能保证杀了他吗?”雷邦反讽道。
细作冷笑道:“做好你分内的事。我会再来找你的。”
“等下。”雷邦叫住要离去的细作。
细作回头看他,不耐烦道:“还有什么问题。”
“有个人,可能会影响计划。”
“谁?”
“蒙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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孱国建兴三十六年冬,镇国大将军蒙勒亡于西凉挞跶部。
“不可能!”仇徒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城墙去。他已经能不要拐杖的下地行走了。
“是真的,将军,你保重身子啊。”亲卫们围着他。他们在蒙勒大军离开第三日便赶到了龙首关。
仇徒拧着眉头往城墙上去,雪还没完全化开,地上细细的薄冰对他来说实在考验,没几步,他便一个趔趄,好在亲卫们眼明手快将他扶住,才没跌倒。
上了城墙,仇徒眺望着远处浩浩荡荡折返的军队,果然乌泱泱的队伍前有几个人扛着一个担架,头缠白布,那是蒙勒的亲卫。
“开城门!”
仇徒吼道。说罢他便转身要下去相迎。
队伍来到关前,众将一见仇徒,纷纷下马跪地,痛哭流涕,自责没有保护好蒙将军。
蒙勒是上一辈中的佼佼者,仇徒未参军前就在家中府邸和一些宴会上见过蒙勒,甚至有一次联调的时候他还被分去蒙勒掌管的军府里操练,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那时候建立的。虽说谈不上深厚,却也不至于浅薄。
此次出征,蒙勒是被皇上封为副帅辅佐自己的,但他不要虚名,执意以将军自称,所以他担着副帅的实权却不要这个名头,实在令自己钦佩,虽然之前他枉顾军纪发动两国战事,但也事出有因。他到底还是那个忠君爱国的将军!
如何就!
仇徒是敬老,更是惋惜,是懊悔。如果不是自己的腿,此次带兵,非自己当先不可。蒙将军或许是替自己而死……
仇徒来到蒙勒尸首前,重重跪下,蒙勒的亲卫也一个个泪眼凝望着他们。
“蒙老!孱国永记!”
仇徒大拜伏地,众将不由鼻酸心动,哀嚎声一时响彻关外。
雷邦见此一幕,也红了眼眶,冷不丁想起自己搭起弓箭假做迎敌状,却欺瞒众人地将羽箭射向百米外的蒙将军的那一刻,他犹记得弓弦脱手时的酸痛感。
他想起幼年随父亲练习箭术时父亲抓着他握弓的那支手腕,说手要平,气要直,又搭上羽箭,陪自己一起瞄准靶心,说:“邦儿,神箭手都是箭无虚发,一击即中,你要瞄准敌人的眉心,对,就这样,看准了,才能一招毙命!”
“咻!”
“噹!”
羽箭飞出,稳稳地扎在箭靶中央。
那红点似乎变成了蒙将军眉心溢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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