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徒皱起眉头,“难道下毒另有其人?”
长平王摇摇头,“反正本王是不信太子有这样的胆色。他和太子妃争闹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事,这次虽说闹得大了些,可毕竟太子不占理。从前太子妃胡搅蛮缠时,太子受得委屈比这可大多了,也没见他敢杀妻,这一回,实在不合常理,所以本王才说,他若不是失心疯,就是有人做手脚了。”
越宁不禁看了长平王一眼,太子倒了,他是最可能即位的人,这事若不是太子所为,还能是谁?
二人都察觉到越宁的目光,仇徒连忙说:“长平王虽然有意皇位,却不会累及旁人性命。”
越宁一愣,连忙道歉:“王爷我……”
长平王抬起手,说:“也难怪你疑心。这次若不是圣上病了,只怕将事情查一查,本王也难免被波及。那下毒之人若不是太子,心思可太深了些。”
仇徒和越宁都不禁严肃起来。确实,此事若真非太子所为,皇上又没病倒的话,一定会查到长平王头上,这一步棋,可算是一石二鸟。
“那还有谁觊觎皇位的?”越宁不禁问。
这觊觎二字一出,长平王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虽然有为君的本事,却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在世人眼中,只怕也是个觊觎皇位的不法之臣。
仇徒刚欲打圆场,就听长平王道:“圣上只有五子,四弟早夭,在世的便只有太子广和王、二皇子清王,以及本王和五皇子显王。二哥他自小不争,十几岁就领了封地,至今幽居在清州不曾出来过,二十余年都未返过京城,决心做个闲散王爷,所以不可能是他。至于五弟……
他和本王几个兄长差着二十年上下的年纪,所以打小便与我等不常来往,只稍稍与本王亲近几分,却也不算熟,年幼便随他母妃去了封地显州,只圣上六十寿诞时回来过一次,距今也有六年了,很难是他所为。在京就只有本王和太子,所以,这事真是说不清。兴许真是太子失心疯吧。”
越宁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怀疑的,毕竟前前后后的事连在一起,疑点实在太多了,她心里仿佛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可努力一想,却什么也抓不住了。
理不清头绪,事情又急,长平王三言两语地又说回宫中变故,这也是他听说仇徒回来却迟迟没来相见的原因,实在需要准备的事太多了,而且风口浪尖上,若叫人知道仇徒已平安回京,只怕变数更多。若非今日宫里的眼线来报,圣上兴许熬不到明日,他可能还要再等几日才敢见仇徒。
仇徒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便道:“王爷需要仇徒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臣夫妻二人今日定当鞠躬尽瘁。”
越宁也果断表明心意。
长平王感动地看着他们,点点头,说:“你爹已经被召去宫里了,不多时圣上也会召皇子和大臣入宫的。本王难以分身,外围的事就交给你了。虞信用兵不如你,而且那些人,也只认你,等他带了兵来,你还管着吧。今日兴许是要见一见血的。”
“仇徒领命。”
长平王又交代了些细致的事,便得了府里传来的口信,匆匆入宫去了。
越宁和仇徒对视一眼,都知今日凶险。
而无论宫外如何拨云涌动,宫内却出奇的一片肃杀之象。
仇赁一早便被召进宫中,在皇上寝宫外候了约莫一个时辰,太医宫女侍监走了一波又一波,待彻底清静下来,皇上的近侍这才请他进去。
他已很久没见过皇上了。
皇上登基时不喜欢那些老臣,上位后蛰伏了许多年,直到遇见自己,说了一句话,他记到如今。皇上说:仇赁,朕等了十三年,就在等你啊!
他和皇上一见如故,那时皇上已是中年,而自己却还是个意气风发,打算在政坛上一展拳脚,振兴孱国的少年郎。十七岁,便得了皇上的赏识,一捧再捧,不到三十的年纪,就被送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这知遇之恩,器重之情,他如何还呢?
如今看到皇上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他眼睛红了。
“皇上……”他大大地拜倒在地。
皇上闭着的眸子猛地睁开,浑浊的眼球亮了几分,笑道:“仇赁,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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