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仇徒和越宁迎进了屋,二老便急急忙忙到灶房里忙活。
饭菜端上桌,没动几筷子,二老就忍不住对越宁二人嘘寒问暖起来,说当初听说孱国边关之乱时心里担心地恨不得飞过去,泉君好几次收拾了包袱就要走,多亏他们拦着才没去边关给仇徒添乱。
泉君不服气地说:“我这能力要去了,指不定他们早就大捷了。”
二老没理他,依旧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对越宁他们的担心和牵挂,越宁的眼泪流了又擦,擦了又流,当他们听到仇徒在龙首关遇害,越宁一个人在代越坡被追杀导致小产时,一家四口泣不成声,只有仇徒一个人坐在那里拧着眉头,一副愁容。
越宁忽地想起在栈时仇徒对她说的话,忙擦了眼泪笑起来,说:“嗨,咱们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的日子,咱们一家净在这儿哭了。这些事都过去了,说出来就没事了。爹,娘,我和相公这次来,就一直住到过年不走了,你们可不能赶我们走哦。”
“怎么会。”戚氏抹掉眼泪,对仇徒说:“子虚,这一年你也受苦了。”
仇徒惭愧地颔首道:“还好,让爹娘担心了。”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了,还这么生分做什么。”说着,越老爷冲边上的丫头说:“再给炉子里添点火,没看见大小姐抖得厉害吗。宁儿,你这身子可差了许多啊。”
仇徒脸色一变,戚氏暗暗拍了越老爷一下,越老爷余光瞧见仇徒,尴尬一笑,冲越宁嗔道:“都说不叫你去,你非要跟着男人家上战场,怎么样,给你师父丢人没有?立了什么军功啊。”
本来说这话是为了改善气氛的,但哪想到越老爷自己说着便先红了眼,偷偷抹起眼泪来。早在三国伐齐时他就知道权利地位如过眼云烟,什么都比不上性命与家人重要,尤其是在他有了第一个孩子——越宁的时候。只是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这样苦。或许,他根本不该为越宁求这段亲事……
难道他错了吗。他本以为越宁嫁入富贵人家可以在患病时有医可寻,有药可用,不至于受制于人,却还是天真了罢!
“爹,你看你这又是做什么。”越宁鼻头一酸,又快要落下泪来。戚氏也情不自禁掩面。
仇徒心中压抑,跪在地上叩首道:“都是子虚的错,没有保护好越宁。”
戚氏看越老爷一眼,眼中略有责怪,越老爷也深知刀剑无眼,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实在也非仇徒能改变,便上前去扶,说:“没人怪你,起来吧。”
“相公……”越宁跪在他旁边扶他。
泉君道:“子虚哥,这事谁也不想的,你别一个人揽责任。要怪就怪那些坏人,阿姐,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报仇。”
“那些人也是奉命行事,怪不得他们的。”越宁怕泉君认真,回头解释道。
仇徒深深地叩首不愿起身,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说。”
四个人都是一怔,二老瞧越宁的模样,怕是她也不知道,不由心中紧张起来。是什么事,要子虚非要等到这时候说呢?
“什么事啊相公,你起来说,地上凉。”越宁天真地扶着仇徒。
仇徒抽出手臂,伏地道:“是子虚无用,越宁因为救我,身子没有调理,又染恶疾,这一世,我们都不可能有后嗣了。”
“什么。”越宁下意识低喃,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仇徒稍稍侧目,眼中水雾翻腾,“娘子。”
越宁身子一晃,靠倒在身后的椅子上,椅子擦着地发出尖锐的声音。扇萍拧起眉头来,这件事,她一早就知道了,但她没想到大公子会在这时候说出来。
而秋燕和竹绣之前只是知道越宁身子受了损伤,却不想这么严重,此时听见这话,都不免震惊。
戚氏睁着一双眼睛,不知该看哪里。这样的痛,仿佛锥在她的心底。
越老爷一手撑着桌子,心疼地望着失魂落魄的女儿。
泉君不懂这感觉,但看他们的反应,也知道这事很严重,他不敢乱开口,却又体会不到那份心痛,只是忧忧愁愁地看着一桌悲痛的人,许多呼之欲出的高兴的话题全都埋藏在心底,不敢说出来。
“娘子。”仇徒想要安慰越宁。
越宁摇着头站起身躲开他的手,踉跄两步,转身跑了。
“泉君,去看着你阿姐!”戚氏紧张地大喊。
泉君立即回过神,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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