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丞相受了惊吓, 自那日之后便卧床不起, 朝堂上一时没了两大主事人,人心惶惶, 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就没停下过。
小皇帝在龙椅上冷眼看着殿下,不过片刻,自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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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勾上了最后一笔, 画师摩挲了一把汗湿的掌心, 犹疑着, 到底没有将笔给搁下, 小声道:“王爷,画好了。”
“是么?让本王看看。”
沈妄早在旁边等得不耐烦,闻言快步上来, 将画接过后, 不消一息便直皱眉头, 拍在桌子上:“看看你画的这都是什么?接连几次都画成这般丑样子!”
额上的冷汗立时便下来了, 画师道:“那小人再改?”
沈妄一上来就让他们画神仙, 可他们又从未见过神仙的样子。恭亲王府上招来这么多画师,只有他因有幸为南江四大美人描过画像,熟晓极美的人儿大致是个什么样,再按照沈妄的描述稍作填补,这才被留了下来。
本是早已定下来的模样,沈妄却在看了几次后突然改口,道是比这更美。
沈妄一副笃定的模样,画师也认为神仙必是天人之姿。
可是,如果连这都不算美,那神仙到底该美成什么样啊。
在那之后不知改了多少次,仍旧不能叫沈妄满意,画师登时欲哭无泪,算是生平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黔驴技穷。
又叫人重画了几次,沈妄的眉头紧锁成了一团,到最后着实没了耐心,将画师挥退一边,自己挽袖子亲身上阵。
迟迟不能落笔。
自身体有恙之后,沈妄便放下了长|枪利剑,重拾书画算作修身养性。他的画技称不上高超,只是偶尔兴致上来了方才展卷画上一笔,也从未想到自己会有看着白纸却什么也画不出来的这一天。
捏着画笔陷入苦思中,一股力道忽然包裹住了沈妄拿笔的手,笔尖匀墨,跟着在画纸上作画。
沈妄眉头轻轻上挑,没有阻止,几分期待地看着。
画中之人的身子先画了出来,跟着是墨黑齐肩的长发,犀利的眉眼,丰郎的面容沈妄越看越觉着不对。
待江奕画完了之后,他将画像拾起,仔细端详着,眉宇间的无奈似春来湖水上结着的冰块一般渐渐消融。
画师与伺候笔墨的侍从没忍住好奇,偷偷摸摸地瞅了过来。
那画上画的分明就是沈妄,但衣着并非现在穿着的竹叶花纹滚边云锦服,而是分外闲适的装扮。
画中之人单手支起下颚,神情染上几分疏懒,却好似找到了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另一只手高举着,仔细端详,眼中一抹兴致盎然便是透过画像都能传得极其鲜明。
一般而言,沈妄只会在独处内屋时才会穿得这样随性,连沈二也只有在伺候人起居的时候才会见到。
画师注意到的却是画中细节处。
支着下颚的手没有完全握起成拳,微微松开,显得随意自然。下巴微抬起,不高不低,视线正对着小器物。长发垂落下来的弧度刚好,连那袖子下滑到底,堆砌出来的皱褶也非是依着模板照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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