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群未曾遇见过真正地狱的灾民,会因为同村人的死而暴起,会因为被人打过来而反击。
石头村的人为这时候出现的陌生人而感到不安,而且多出来的人,实际上是抢夺了他们生存的资源。即使是山上的一草一木,那也不是没有用处的。
流民虎视眈眈的盯着村民手里的粮食、水、屋子和田地,同样是旱灾,而别人的家都还在。嫉妒慢慢的爬上心头,若这些都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可他们到底是没有率先动手,只杀了一部分把房子抢下来不太可能,石头村另外的人不会坐视不理。而且他们不敢面对官府的兵,路上死了的人没人去追究,但在一个固定的村子里,即使现在官府自顾不暇,等官府忙过来清算之时,那他们就彻底的没希望了。
现在靠着偷抢以及这片山,他们还能勉强维持住生命,也就不敢放手一搏。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领头的,想干大事根本组织不起来,以至于让石头村安稳到了现在。
一番混战,惨叫声不绝于耳,然而只过了半个小时,这动静就渐渐的小了起来。现在特殊时期,两方都是没怎么吃饱的,区别只在于流民饿得更严重,也是先支撑不下来的。
只一个疏忽,情势就往一边倒,流民本就饿久了,能跟他们干架也只是凭着那口气,等僵持住发现打不过时,那气势散了就被打得四处流窜。
流民人多,在场的约有一两百人之多,更别说还有不在场的。他们想跑村民们根本拦不住,最多也就是最后下手再狠一些,至少逃出去的流民也不好过,身上的伤就够他们受的了。
回过头看向引起这场乱的几人,余婆子家和帮忙的几人身上都受了伤,显然没想到只是一个人豁出命来能爆发出如此的战力。
他们虽然狼狈,但杀了栓子的凶手身上的伤却更重。他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手脚都有些不正常的抽动,腰腹那处也血红一片,似乎是对于栓子死了都还不能保持一个男人完整的身份,要把这些都报复回去。
林安宇晃眼看到他的眼睛,里面的恨意绝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所拥有的,而其中的绝望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前世里被铺天盖地的恶意所包围,无处可逃的绝望的人。
这不是一个杀人者的眼神,却像是一个被世界错待所发出的质问。
林安宇略停顿了一下,感觉这事有些不对劲,只是他到底不是多管闲事的性子,并且事情到现在的地步,无论对错这人也已经活不成了。
那人身上的伤口太严重,以如今的医术来说根本无法挽回,失血过多,骨骼粉碎,男性象征被毁,以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就算是现代都不太可能治好,除非这里再出现一个治疗异能者,或者出现奇迹,否则他必定是殒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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