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贼却大笑起来:“什么学生遍天下,他白教学生,到最后穷得只剩下那些书,他还舍不得卖。他说的那些道理,迂腐无用,不如我通晓人心。人人吹捧他的才学,要不是我偷书出去卖,这个才子早就饿死了!”
“他的好名声,哼,我不过是出身不如他,若我是他,何至于埋没在这山谷里,我必定早已是帝王师,是乱世枭雄座上宾!”
“他教出的学生,有哪个搅动天下风云?我教出的学生,各个是英雄人物!”
顾烈皱眉:“你是公子雳的家仆?你把藏书卖了?”
家仆是奴籍,不可考取功名,确有不公。但这老贼的问题根本不在出身,而是本性恶劣。
“卖了几本,”老贼不愿意答自己的身份,不以为然地说,“总要吃饭。”
“那天下藏书阁?”
老贼又是一阵大笑:“你还不明白?这里,就是曾经名满天下的清涧!藏书早被人拿光了!公子雳那个徒有虚名的废物!谁能想到,所谓的‘才学十车、洞察千古’是活活饿死的,哈哈哈哈哈哈。”
狄其野听到这里,虽不知公子雳是谁,却察觉到疑点,冷声问:“你是公子雳的家仆,你说藏书都被人拿光了,他是活活饿死的,那你如何活到现在?”
老贼笑声嘎然而止,哑口无言。
半晌,那老贼才出声,虚张声势道:“总之我是公子雳最后一个传人,我死了,他的学识就再无人知晓!”
顾烈却断定:“你所说的话、所行之事,都与公子雳泽披天下的德行相悖。公子雳从未收你为徒。你只是个窃书卖钱、沽名钓誉,不知敬畏廉耻,蛇蝎心肠、残害主人的小人。”
顾烈冷声说:“你自认你的邪端异说无比高明,那怎么死到临头,还是要打着公子雳的旗号求饶?”
“我、我知道天下藏书阁在哪!”老贼无法反驳,慌忙找出理由为自己求生。
狄其野看到顾烈的手势,毫不迟疑地将火把丢了出去。
“留你不得。”
“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有才华!我能算计天下!你们不能”
火把触及火油,呼地一声熊熊燃起,将柴火瞬时笼罩在烈焰之中,有了柴火的助力,木房也渐渐燃了起来。
狄其野退出院子,跨上无双的马背,顾烈骑在大棕马上,将手伸给手足无措的小乞儿,把他拎坐到自己身前。
他们策马向外行了一段,到了二人一开始的藏身之处,才调转马头,静静看着那木房化为冲天大火,伴随着渐渐化无的惨呼。
“主公,天下藏书阁?”
“老贼出手阔绰,言行可疑,”顾烈推断,“公子雳出身不凡,也从不曾听说他晚年穷困潦倒。若藏书还在,一定在这山谷之中。我们在这待一日,若是找不到,就派人封锁山谷,日后再来寻觅。”
狄其野好奇:“那公子雳是什么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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