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情?”
牧廉面露惊异,微微摇头:“微臣从未在清涧中见过其他幼儿,只有微臣与韦碧臣两个。家仆确实渐渐变少,高望说过,只要是耍滑偷懒的家仆,他都会赶出谷去……到微臣出谷时,只剩下一名老仆。微臣从未起过疑心。”
想必是因为高望自己渐渐老去,坏事做多了疑心病太重,生怕比他年轻力壮的家仆害他,所以将他们扼杀了。
“家仆伺候,锦衣玉食,他对你和韦碧臣,当真都不错,”顾烈不动声色道。
当初他与狄其野在清涧捡到顾昭,要给顾昭换一身衣物,狄其野去翻了屋子,找出来的孩童服饰,虽然样式老旧,却都是上好的料子,一般大户人家都穿不起的。
高望是一心要培养出能混进金堂玉马间的高徒,自然得下血本富养。
顾烈此言是为了谁,再明显不过。牧廉想到在山洞住了十年的狄其野,哪里敢辩驳,只得再度伏拜叩首。
顾烈再问:“有件事,寡人一直不是很明白,请右御史大人为寡人解惑。”
“罪臣愧不敢受!陛下想问何事,罪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牧廉诚惶诚恐地说。
“韦碧臣一生无子,”顾烈像是在边说边回想,指尖轻扣桌案,上了暗色朱漆的虎枫木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刚死时,近卫混入守灵院,验过正身,他的身体外部没有缺陷,内里肾脏有亏。”
“你们师门对此事也有严规?韦碧臣无妻克己,为何肾脏亏损如此严重?据你所知,高望本人,可有子嗣?”
斩草要除根,这种所谓的师门,必须不留一人。
牧廉白了脸。
随后,牧廉深深一拜,直起身来,面对顾烈回答:“高望对此事没有严规,他根本不提这些,罪臣曾无意中发现,高望是个天阉,此事,应当只有罪臣一人知道。”
顾烈学狄其野学了太多次,听到这么个说法,没忍住微微挑了挑眉。
这师门简直是天残配地缺,世上再找不到这么齐齐整整的三个疯子了。
“至于韦碧臣,”牧廉一顿,狠心坦言道,“他是真将高望当作父亲,他先来我后到,我又常被高望夸奖聪慧,他就将我当作抢走他父亲的敌人,对我怀恨在心。”
“我年幼气盛,也因为高望的偏爱沾沾自喜,动辄拿高望的夸奖挑衅他,久而久之,韦碧臣仗着长我三岁,总是教训我,挨了高望不少骂。”
“当时高望在教我们医毒,他其实并不精通,罪臣猜测是公子雳在种植药草、整理收藏毒物时,需要高望帮忙,所以他才明白一些医理药学。”
“那日,韦碧臣用石块砸破了我的额头,被高望勒令闭门思过。我等家仆送饭到他门前,在他的汤中加了蛛毒。”
“高望说过,此种蛛毒是南域传来,剧毒无比,若是触碰时不小心沾了手,也会中毒,使人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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