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莉枝是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清醒的,她知道孩子没了后就开始哭,时睿和路子及一左一右的在她身边哄着,时尔原本已经踏进房门的脚步又缩了回来。
别添乱了,她想,姚阿姨身边不缺她这一个。
哄了半晌,姚莉枝情绪才稳定下来,她左右都没瞧见时尔,又开始找她。
时睿哪里晓得女儿去了哪里,他心里慌乱惊惧,根本顾不上其它,还是路子及去门外叫了时尔。
时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担心也瞧不出生气,她只是沉默的走到了病床边。
姚莉枝费力的拉着她的手,虚弱的说:“对不起,时尔,阿姨本来想给你生个小弟弟,但是”
“没事。”时尔轻声说,“您身t最重要,其它的都无所谓。”
时睿也在一边哄:“对,对,都不重要,我们已经有时尔和小路了,莉枝,我真的很满足了,只要你健健康康的陪着我们,我们父女两个就别无所求。”
好一对恩爱夫妻,好一个五好家庭。
时尔想,如果有别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动的落泪吧,这样夫妻恩爱,儿孝女顺的家庭。
她是不是要知足?
姚莉枝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本来是不用这么久的,但时睿不放心,谁也拗不过他。
时尔和路子及只有有空就会到医院陪着,时睿更是夸张到差点把办公室搬过来,好在时家家底雄厚,住的是最高等的病房,里边的设备一应俱全,倒是没有普通人住院那么难熬。
期间皮熠安来看过一次,她这人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比较多,觉得自己直接上去探望不大合适,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听说姚莉枝喜欢花后便买了新鲜的玫瑰,在楼下交给了时尔。
时尔捧着花说了句谢谢。
皮熠安揉揉她的头发:“我生气了啊,跟我瞎客气什么,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住院呢,脸上的都没了。”
时尔扯出一个笑来,说:“这不挺好吗,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肥减了。”
“长点儿心吧你。”皮熠安又气又心疼,“好什么呀,下次我来再看见你这样就真的生气了,路子及人呢?他怎么不来?”
时尔没好意思说路子及折腾的比她还厉害,只是说:“没有,是我自己愿意来的。”
皮熠安:“知道了,天字第一号小傻瓜。”
回病房的时候姚莉枝睡着了,时睿坐在一边处理公司,见她拿着一捧花上来后就问了一句。
“皮皮拿来的,她不好意思上来。”时尔淡淡的说。
这几十天以来,她无论同路子及还是姚莉枝,说话都还是温温软软的,只是面对时睿,她心里憋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受。
前阵子时睿的心都放在姚莉枝身上,根本发觉不出来,这段时间姚莉枝情况稳定多了,他才察觉出女儿的不对劲。
趁着姚莉枝还在睡,路子及也还没到,他想和女儿好好谈一谈。
“宝贝,和爸爸聊一聊吧,好不好?”
时尔这才抬头看了时睿一眼,说了个‘好’。
他们去了里边的一个小隔间,时睿有意哄一哄女儿,说了很多好话,可看时尔没有半点反应后叹了口气,回归正题,说:“对不起,宝贝,爸爸那天不是有意的,爸爸那天太着急了,你姚阿姨她”
时尔突然打断他:“爸爸,我长大后就从来都没问过你,我妈妈叫什么名字。”
时睿一愣,脸上的表情陡然变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爸爸,你爱我妈妈吗?”
“当然爱。”
“那姚阿姨呢,你是比较爱姚阿姨,还是爱我妈妈。”时尔目光如炬的盯着时睿。
时睿板着脸,声音也低了下来,“宝贝,爱是不能拿来比较的。”
时尔语气淡淡的:“爸爸,你有没有别的想对我说的?”
时睿沉默良久。
时尔突然笑了,她的语气带着一种异样的轻松,透着股隐隐约约的孤注一掷,似乎是到了山穷水尽时候的放手一搏,“爸爸,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有事情想要告诉你。”
“我和路子及在一起了。”
时睿惊愕的睁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整个人都定住了,他张了张嘴,急促的呼吸着,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最终掏出一根烟来,狠狠地抽了一口。
房间里沉寂的可怕,时尔盯着时睿的表情,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可他的反应到底还是让她失望了,时尔以为自己投下去的是一颗原子弹,可时睿的反应告诉她,她只是放了一回空枪。
“什么时候的事儿?”一根烟抽完,时睿才开口问。
时尔说:“从他没进这个家开始。”
时睿扶了扶额,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之前怎么不跟爸爸说?”
时尔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时睿的反应让原本的认知开始有了怀疑,她皱着眉问:“爸爸,你不生气吗?”
“生气?”时睿说,“你是怕爸爸生气才不说的吗,不会的,只要我女儿真心喜欢,你想跟谁在一起都可以,前提是他是个好孩子。”
时尔怔怔的:“我和路子及也没关系吗?”
时睿抱了抱女儿,“为什么不可以,小路是个好孩子,你和他在一起爸爸是放心的。”
路子及刚走进病房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时尔不知道去了哪,时睿也没有工作,就坐在病床边守着他母亲。
“时叔叔。”路子及叫了人,说:“我妈真没事儿了,您不用这样”
时睿比了个“嘘”的手势,轻声说:“小路,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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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尔独自一人回了家,吴妈正要把煲好的汤送去医院,没成想孩子一个人回来了,脸色又差,担心的前后跟着问,给她测了t温,有些低烧。
“吴妈,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困,你先去姚阿姨送汤吧,不用管我。”时尔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恹恹的说。
吴妈拗不过她,还是先去了医院,打算先让孩子睡上一觉,在老一辈的人心里是药三分毒,能自然好总比吃药要好一些。
家里只剩下时尔一个人了。
半梦半醒间,时尔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额头,是很熟悉的气味。
她睁不开眼,只是那人带着凉意的手贴过来时,舒服的哼了一声,随后她被半拥起来,靠在那个人的怀里,喝了水吃了药后又接着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她眼前是路子及的xng膛。
“醒了?还难受吗,我试一试。”他贴了过来,和她额头靠着额头,“好多了,想不想喝水?”
时尔摇了摇头。
路子及吻了吻她的唇,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无限的温柔和怜惜,仿佛将她沉溺,“小傻子,为什么一个人去和时叔叔说?这种事应该我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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