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玄皱了皱眉,狐疑地看她片刻,“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是……”
“要心虚,也该是旁人心虚,为何要是我?凡事,有因才有果。”
季舒玄听罢,顿了顿,却是倏然勾起嘴角冷笑,“你果然都知道。知道还觉得没什么,觉得理所当然,如此看来,我从前还真是错看了你,原来……你与燕崇还真是天生一对,真正的冷血自私。”
“就算这件事,真如你所想的那般,那又如何?若非有因,何来的果?”
“那也不该牵连无辜!”季舒玄脸上的冷沉终于被扭曲撕裂,他一掌重重拍在几面上,咬着牙,目光锐利如箭地将裴锦箬紧紧盯住。
裴锦箬低头望了一眼晃到几面上的茶水,神色如旧,“什么叫无辜?难不成,我便不是无辜?难道只因为,我嫁给了燕崇,而叶准没能娶了舒雅姐姐,我便是死有余辜,而舒雅姐姐便是无辜,便是牵连了?季岚庭,有什么不同?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裴锦箬一双眼,如同古井无波一般,没有半分的波澜。
季舒玄望着她良久,倏忽笑了,带着两分嘲弄,“裴锦箬,到今日,我才算看清楚你。”
是啊!他从来也不曾了解真正的她。
裴锦箬目下闪了两闪,一时,也没了说话的兴致。
“所以,你今日找我来,要说什么?是想告诉我,你知道燕崇做的一切,却并不认为他有错,想透过我,告诉我姐姐,你帮不了她?让她往后,都再不要去求你?”季舒玄勾着唇角冷笑,望着裴锦箬的眼神,既愤怒又失望。
“不过是来给你指条明路。若想救李家大爷,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当中深意,季舒玄和叶准未必不懂,不过,是还抱着侥幸之心罢了,否则,季舒雅也不会特意求到靖安侯府来。
她背后,自然有人指点。只是,只能让他们失望了。
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该说的,都已说了,裴锦箬也无意多留,敛裙站起,转过了身。
走了两步,身后,发愣的季舒玄却是终于开了口,嗓音喑哑,带着满满的困惑,还有一丝不甘,“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你的夫君,所以,你便不问对错,不辨是非,站到了他那边?锦箬,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吗?燕崇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他能力退千军,也能设局图谋,他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追名逐利的政客。这么一想,前靖安侯世子未免死得太是时候了,不是吗?”
这样的话,实在诛心,裴锦箬蓦地扭头瞪向季舒玄,咬着牙,双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看你这般,是要将我吃了?”季舒玄讽笑,“念在相识一场,和往日的情分上,我提醒你一句,这样的男人,你要小心,你算不过他。若是有朝一日,为了达成他的目的,说不定连你,他也会眼也不眨地舍弃的。”
裴锦箬望着季舒玄,眼底的怒色反倒一点点沉淀了下来,“燕崇不像你,更不像叶准。你们那些毫无底线的谋算,他不是不懂,而是不屑。”
“你说,念在我们相识一场,你也还记得我们从前的情分,却能在知道叶准对我做的那些事后,还能与他同仇敌忾……真的,季岚庭,我都怀疑,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冷血。”
季舒玄一愣,望着她的眼神,有疑虑,也有茫然。
裴锦箬微微一愣,有些惊讶,好像又不需惊讶,“看来……你还不知道?季舒玄,你当真了解叶准吗?”
季舒玄沉默着,没有说话。
裴锦箬则转过了身,迈开步子,再不回头。
身后,季舒玄沉敛下眸色,眼中,暗涌滚滚,复杂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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