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菊黄蟹肥时。
这一日,是卢月龄出嫁的日子。
裴锦箬早早便起来梳妆,虽然林氏也要去,并且要将林夕瑶也带着去太师府见见世面,结交一下达官显贵家的女眷,为了以示公平,自然也少不了蒋湲和蒋溶的份儿。
只是,裴锦箬却是不能与她们同路,她得早些去,与卢月龄说会儿体己话。
林氏也知道,裴锦箬与今日出嫁的卢家五姑娘交情匪浅,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是允了。
天还没有亮,裴锦箬便已上了马车,往太师府去。
因着起来得早,委实还有些犯困,裴锦箬便靠在车厢边,闭眼假寐。
马车晃晃悠悠中,倒是想起了一事,“今日又是初七了吧?”
问得没头没尾,绿枝却是心领神会道,“是啊,又是初七了,方才我们出门时,便瞧着云裳也是出了门。想必又往大相国寺去了。”
“大奶奶倒真是虔诚,当真是每月一卷经,为大爷祈福超度,从未间断过。”红藕在边上道,话语中,不无唏嘘。
裴锦箬却是暗敛下眸色,不语。
天边泛着鱼肚白时,马车到了太师府。
太师府今日张灯结彩,即便天色尚早,却已隐隐透出了喧嚣之声。
嫁女儿与娶媳妇终归是不一样的,也就热闹这么一会儿,等到花轿出了门,那便是人去宅寂,满满的空落之感。
裴锦箬被引着到了卢月龄的闺房,福夫人正在一边念着吉祥话,一边给她梳妆。
裴锦箬已是经过两遭的人了,只是,自己当新娘子时,因着心绪纷乱,品不出什么滋味来,等着那一层层脂粉往脸上涂,一件件衣裳往身上穿时,还觉得有些苦不堪言,如今,看别人,却只觉得欢喜。
徐蓁蓁也来了,拉了她到边上,低声道,“你最近可还好?我听说,你们府上一下子多了三个表姑娘?”说着,一边已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脸上关切的表情掩饰不住。
裴锦箬心头一暖,笑道,“没事儿,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你说得容易,防得了这个,就怕防不了那个,你可得紧着心,莫要让人家钻了空子。”徐蓁蓁是真为她担忧,“从前觉着燕二哥是个好的,待你也好,却没有想着,这每个人的日子,都不见得好过。”徐蓁蓁还未嫁,却有朝一日终得嫁,尤其是自己的两个好姐妹,一个已经嫁了,一个马上就要嫁了,却见着裴锦箬诸多苦楚,亦是心有戚戚焉。
“这日子一天天过,总归是甜多于苦的。”也许是前世苦太多了,今生,裴锦箬反倒很是知足,何况,她也不想徐蓁蓁怕了,拉了她的手道,“何况,你不同,往后,你上无公婆,下无姑嫂,就你们小夫妻两个,又有徐国公府给你当靠山,你的日子自然是顺遂喜乐的。”
徐蓁蓁的亲事也已是定下了。
也是缘分,那人不是什么高门子弟,而是西北军中的一个年轻将官。
就在去年与狄族的战事中,跟着靖安侯父子冲锋陷阵,立了不小的战功,连着升了数级,如今已是个四品游击将军了。
燕崇很是赏识他,回京时,便将他一并带了回来,举荐给了永和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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