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螺自那日被袁嬷嬷教训了一番之后,行事便稳重了许多。因着裴锦箬怀着身孕,熏香、香囊、香露这些的,一概禁了,青螺知道裴锦箬喜欢花香,便是专程去向庄老讨教了哪些花于胎儿无碍,之后,每隔几日,便会给裴锦箬屋里送上一束鲜花。
本以为她没有定性,却没有想到,这花儿一送,便已一月有余了。
“夫人。”青螺将花换好,出去没一会儿,红绡便是来了。
她习过武,动作灵巧,方才特意被裴锦箬差去偷偷跟着姜氏和申嬷嬷,就是为了确定一事儿,这会儿,是回来复命的。
果然,红绡行礼后,便是低声道,“不出夫人所料,方才,大奶奶果真借机与申嬷嬷闲话了两句,只是不敢跟得太近,说得是什么,就没有听清了。”
听没听清的,裴锦箬却是不那么在意。反正,如今这样的好时机,林氏也好,姜氏也罢,都不会轻易放弃。
她们不会将她放在眼里,可是,却不会放任着靖安侯将燕崇毫发无损地捞出来。
若是能够让靖安侯撒手不管……那么,还有谁会力救燕崇?
两国和谈之时,杀害北狄公主,有阴谋破坏两国和谈,挑起两国战事之嫌,这样的罪名,一经落实,只怕是连永和帝也无力相护了吧?
“传话给洛霖,这两日,一定要盯紧了,若是不出所料,该有动作了。”裴锦箬双眸渐渐冷锐。
“夫人,邵四爷那里来消息了,已是将人看住了,可要动手?”丁洋从外阔步而进,在落地罩外拱手道。
裴锦箬手里的纨扇轻轻一顿,“去回禀邵四爷,此间之事,只贵在出其不意,我要的唯有将人拿住,至于怎么做,便由他自己把控了。只是,提醒邵四爷,那人怕是深藏不露,切莫大意。”
“是。”丁洋拱手应罢,便是匆匆而去。
裴锦箬又不紧不慢摇起纨扇来,只是眉宇始终轻蹙着,未能展颜。
片刻后,她纨扇一顿,终于是下了决心道,“红绫,你立刻去一趟英国公府。”
红绫匆匆而去,裴锦箬手里的纨扇却是越摇越急,终于是再无法安坐,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屋外知了叫得欢,却是让人心生烦闷。
裴锦箬沿着庑廊一路走到了西次间,让画屏准备笔墨的空档,转头对红绡道,“你跑一趟,去守着,若有了消息,立刻来报。”
“是。”红绡应了一声,转头快步而去。
裴锦箬深吸一口气,迈进了西次间,画屏已是在铺纸研墨。
裴锦箬放下纨扇,深吸了一口气,净了手,握住笔杆的那一瞬间,她本还有些浮躁的心,也渐渐沉定下来。
等到第一张纸写完,即便天闷热得厉害,不动也是浑身的汗,知了聒噪得厉害,但她,却已是心如止水。
该谋划的都已谋划,该安排的,都已安排下去,如今,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的事儿,无需浮躁。
直练了半个时辰,裴锦箬觉得手有些发酸时,寂静的庑廊终于是被细碎急促的跫音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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