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云萝却不知是不是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地走到了不远处的胡同口。那里停着一辆朱轮马车,算不得多么华丽,却一看便是富贵人家所有。
那姑娘已经撩起裙摆上了马车,喊不应了。
妇人急得转头望向身边人道,“夫君,方才那姑娘竟连用什么纸什么笔什么颜料,又画哪一幅松下对弈图也没有说,这可如何是好?”
男人却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那架缓缓驶离的马车,沉吟不语。
马车里,云萝转头望着卢月龄,心里有些发慌,“娘娘,这样的人,您又何苦还要帮衬?方才那一袋银子,都足够他在京郊置办上二十来亩良田,再修上一间宅子了。”她家娘娘最是心软,如今又是这样的境地,不会因为又见着了那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吧?她可得将娘娘看紧了些,千万不能让她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卢月龄却不知她的想法,只是淡淡笑了,“终是相识一场,能帮便帮吧!何况,当初说到底,是我负他在先。”想起方才所见,卢月龄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到底是她如今这般,身份超然,吃喝不愁,却无夫君,无儿子,并且地位尴尬来得好,还是方才那般有夫有女,却生活窘迫,连喝碗一文钱的凉茶也要掂量来得好。
不过,终究都是错过了。
人生,有的时候,一个拐弯,便是彻底地偏离。
而已经走上的路,哪怕是跪着,也得走下去。
晟哥儿的生辰,裴锦箬并没有打算大肆操办。毕竟,小孩子家家的。
她只打算一家子吃顿便饭,便算作庆祝了。
只到了这一日,宫里、英国公府、裴府、季府、旬阳伯府,还有口袋胡同,都差了人送了礼来。
然后,常茂和薛定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带回来了一大口箱子,说是燕崇给他儿子的周岁礼。
裴锦箬当下便是愣了愣神。
打开箱子一瞧,却是不由笑了。
早前,她还怀着晟哥儿,他因着斛律真之事被禁足在家时,便整天嚷嚷着要给晟哥儿做个木马,谁知却没能做成。没有想到,去了西北,这倒是做成了,看那样子,居然还是像模像样的。
不只有木马,还有好几把木刀木剑的,也不想想,他儿子这才一岁呢。
裴锦箬忍俊不禁。
箱子底下,还有一个一尺见方,用红绸包裹起来的匣子。
常茂笑着打千儿道,“这是爷让带给夫人的。”
四周的人目光都是打趣儿地望了过来,裴锦箬不由得微红了脸,将那匣子转而递给了绿枝,绿枝会意地先捧下去收了起来。
这时,晟哥儿被抱了上来。
他今日是主角,已是被打扮一新,红色的鱼戏莲童肚兜,大红遍地金的灯笼裤,衬着他藕节似的胳膊腿儿白生生的,让人见了,便是恨不得咬上一口。
被乳娘抱着送到了裴锦箬怀里。
裴锦箬亲了他一口,“好儿子,去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好好挑。”既是周岁,自然是要抓周的。
说罢,便是将他放在了面前用红绸铺起来的阔大长案之上。
长案的一头,摆着不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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