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彦猛得将茶碗一放:“傅宁!当初你答应过的!”
傅宁:“义父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傅彦的神情不似先前的平淡如水,而傅宁的脸上也带了些之前没有的厉色。
“义父,青轩无意造次,但是暮云阁什么时候开始走私盐贩烟土了?”傅宁语气虽然缓和下来,但是神情依然不改,索性直接挑明。
傅彦面容一僵,身形一顿,本是举到嘴边的茶碗,突然定格,缓缓放下,脸色显得那么难看,微微闭了闭眼,这才看向傅宁:“你说什么?”
在傅宁看来,义父的脸色和举动都已告诉他答案了,这事,不管是不是暮云阁所为,但是傅彦确是知情的,但至于是自愿还是被迫……
“之前我问您,暮云阁是不是有批货在鸿运码头一直被扣?可是您让我不要管。”
傅彦:“我说了,可是你听了么?”
很明显没有,还把货给烧了。
“那您知道是什么货?”傅宁咬牙。
傅彦抬头看着傅宁的眼睛,那眼里的疑问与恳切,让他的心微微一颤,但还是面色冷淡的回了一句:“是!”
傅宁:“为什么?!您难道不知道现在到处打仗,老百姓已经快没有米下锅了,为什么还要屯集积聚?!”
“您不知道,这大烟害死了多少中国人,您之前和我说过什么?说为商者,行善为先,这些祸国殃民的东西都是不能卖的么?!”
窗外,阴暗的天,大雨如期而至,没有春雨的缠绵却是如同夏日的雷雨倾盆。
傅彦侧过脸,看着窗外的大雨:“乔世观是什么人,你是今天才知道?”
“他是什么人,义父比我更清楚,您当初和我还有……”傅宁说到中途突然顿了一下,窗外一声春雷。
“您说过,不管乔世观是何做为,您一定不会为虎作怅,狼狈为奸,可是如今呢?”
傅彦:“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这样冲动才是误了大事!”
傅宁:“我冲动?是,或许是我冲动了,上海滩现在四面楚歌,群狼环伺,日本人巴不得我们自己人用这些烟脂膏土来害死我们自己的老百姓,去英国临行之前,您教了我什么?现在,又要教我什么?”
傅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傅宁:“那愿闻其详!”
傅彦:“……”
傅彦沉默片刻,才再次开口:”有些事情现下,不是你我可以做得了主的,时局不稳,要等。“
傅宁:“等?等到何时?”
傅彦听出了傅宁语气中的一丝焦躁:“你回来之后见了什么人?遇了什么事?”
傅宁微僵,扭过头:“没有。”
傅彦:“没有便不要如此冲动!”
原不是亲父子,却因着这件事情生了争执,两人的谈话终在一场大雨中不欢而散,傅彦让司机驱车回了公馆,而傅宁却在暮云阁独坐了许久。
只是,烧了乔世观的货,却也没有那么容易便息事宁人。
待到傅宁回到公馆,便看到厅里老老少少的站了一屋子,自然,还有那少了一只耳朵的贵发,正捂着自己的耳朵阴惨惨的看着刚进门的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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