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众多舞肆、乐坊一样,追星揽月坊也暂停了营业。
用完早膳,星河迫不及待地带着查问记录,悄悄来到乐坊,想看看哥哥是否回来了。
今日,来给她开门的竟然是月娘。
“公子,你可来了!来了好些官府的人,非要找一位姓宫的公子。我说了没有,他们就是不肯离开。”月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星河点点头,“没事,那是我外祖家姓氏。且去看看吧。”
随月娘来到大堂,只见乐坊的整个前厅,坐满了京兆尹府的捕快和穿着软甲的官兵。
难怪月娘这么紧张,即使是现在全城戒严、搜捕凶犯的时候,这阵仗也太大了。
坐在众人中间的曲冲,一见到星河,赶忙迎了上来,“宫先生,你可算是来了!”
星河客气的行礼,“曲大人,您怎么到这来了?”
“是城防营统领杨玄风将军,他告诉我可以在这等到你的。”
星河扫视了一圈,“您找我做什么?我们可是奉法经营的良民。”
曲冲尴尬地搓着双手,“罗大人当时也是情势所迫,如今他思虑过重,已经病倒了,还请你不要介怀……”
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指着身边一人介绍道“这位是大司寇府缉盗司新任掌令,宇文荻大人。”
宇文荻站起身来,笑着说“宫公子,幸会!我家风儿常提起你,说你曾救他于危,才智无双,是人中诸葛。我们冒昧前来请你帮忙,还请不吝赐教!”
星河笑了笑,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那他有说过我武功盖世吗?”
宇文荻爽朗地笑道“当然也有,但我们可不信!真正才智无双的人,根本不需要花功夫练到武功盖世,八成是他为了面子瞎编的。”
星河感到周围的空气,都被宇文荻的笑意感染了几分清朗。
世家大族美丽妖娆的女子不少,军中豪情万丈的女将也不少,可如宇文荻这般明丽大方的,她倒是从未见过。
星河端正的拱手道“曲大人、宇文大人如此礼贤下士,又是朝廷、官府召唤,小人自当效力。”
曲冲急着说“公子就別再虚礼了!杨都统说你和他查问过所有的花坊,若是有什么线索,只管支使我这一帮捕快陛下命我们十日内破案,身家性命可都系于此了!”
“大人莫急,请诸位兄弟在这里用些酪浆、糕点。麻烦您和宇文大人,移步到书房详谈。”
“三案并查?”
看来宇文脩的命案真的如凶手所愿,也被归到了龙门寺的案子上。
星河将一沓纸,在长案上依次排开。上面详尽的记录着,她近来走访、查问出的种种细节。
“现在,这三宗案子的疑凶都与了然禅师有关。要想抓到了然,一、就靠中路军和城防营城里城外搜查,看看有没有那个运气能找到人;二、还能靠我们手上唯一的线索——十八支簪钗。我之前就说过,花魁失踪案的疑凶不是了然,却很可能是在龙穴山脚下,救走他的那个同党。或许从这个同党的身份入手,有机会找到蛛丝马迹,帮助我们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宇文荻干脆的说“我同意你的想法。”
星河指着依次排列的纸张,“想必你们也研究过,前十八起失踪案的案发时间很有规律。几乎所有人都是在,当年的五月或是十一月间失踪的。”
曲冲说“我们确实注意到了,可这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凶手是个惯犯,却为什么只在这两个时间段里犯案?”
宇文荻思索着说“也许他是只在五月、十一月间,才会在长安短暂停留的人……”
“宇文大人所言极是!”
星河拿起纸笔,写下了一句话。
“长安做过木材生意的人,都知道一个说法叫做‘端阳楠檀,冬月乌’。意思是楠木、檀木这类木材,使用时要有一定的水分,所以这些木头采伐下来,要先在南方浸润一个春天的湿气,再北上运到长安,于端阳前后到达时机最佳;而乌木却要求非常干燥,在南方最干燥的秋分后、白露前采伐下来,就会马上运往北方,一般正是冬月到达长安。”
曲冲急匆匆召来风捕头,“你立刻带人,到京城各家木材行,查一查最近从南方运送木材进京的商队。”
风捕头有些为难,“长安是北方木材集散之地,涉足木材生意的商行,大大小小不下百家!人手全派出去,三日之内也不能全数问一遍啊!”
星河赶紧摇头,“不用去商行!南方货物入京都走朱雀门,商队携货出入都会有登记。你们去城防营查一下,今年四月初到现在,从南方运送楠木、檀木入城的记录即可。若是其中有镖局押运的,一定要马上回报。万勿打草惊蛇!”
风捕头瞄了曲冲一眼。
曲冲连忙对他摆摆手,“一切按宫公子的指示去办!万勿打草惊蛇!”
不到一个时辰,风捕头就一脸喜色地赶回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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