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脖子也疼,手脚也疼腰背也在疼
从昏睡中痛苦的醒来,星河发现自己被横捆在一匹疾驰的马背上。
嘴里被塞了一团棉布,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双腿、双脚也被紧紧捆扎着。
她努力的偏过头往右前方看,骑马的是一个身形健硕的女人。
担心惊动了那人,星河只能用最小的幅度左右移动,试着挣扎了几下,却发现完全动弹不得。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滴不住的落下来。
不知已在雨里行了多久,她的衣裙、头发全部都湿透了。
这是一条非常颠簸的林间小道……周围一片漆黑耳边唯有风声、雨打树叶的吧嗒声,和身下马蹄落地的哒哒声
原来,最后的挣扎终究还是徒劳了。自己的那一声惊叫,并没有惊动围在上三房的几路伏兵,她当然也没有被救下。
这个女人要带她去哪?也许是和那十八位女子同样的归处吧。
星河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以这样的方式,一步步接近了真相但这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大约是要在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痛苦的死去吧
如果自己消失不见了,红叶和绿芜那两个傻丫头要哭死了吧哥哥一定会发疯一样的四处找她吧父亲,也许会在某个醉酒后的长夜里,对着漫天的星辰呼唤她的名字吧外祖父,下雪的时候,谁为他谁温酒呢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办呢……答应母亲,要迎哥哥回家……答应外祖父,重建宫家长安商号……答应杨玄风,要为杨炎和宇文荻做的事情也没做……
纷繁复杂的思绪,在星河的脑海中炸裂般的涌出她忽然惊醒!不,既然此刻她还没有死,她还有机会!
星河忍着剧痛,打起了精神,努力活动着因为捆绑而麻痹的双手这女人显然是个老江湖,手脚上的绳结捆绑的很紧,而且越挣扎越紧!
等到她手指稍稍舒缓,便开始在能及的范围内努力摸索,几次尝试后,终于摸到了背后湿透了的纱衣
她双手艰难的配合着,手腕与绳子反复摩擦,已经磨破了皮,每动一下都是针扎般的疼。
终于撕扯下了了一条薄纱,她旋即松手让它落到地上。
这样大的雨,这样泥泞的路,又有多大的机会能被人发现呢。
这一线希望实在太渺茫,但她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直到手边再也摸索不到任何可以撕碎的薄纱。
俗话说“吉服九层纱”,为什么她当时不穿多穿几层纱衣呢,难怪今夜如此的不详。
正懊悔着,忽然感觉到马匹停了下来。
那个女人纵身下马,粗暴地割开捆在星河和马匹间的绳索,一把将她扯了下来。
星河直直的跌落到地上,疼被堵住的嘴里只发出了一声闷哼。
那女人好像并不在意她是不是醒了,双手扯着她的发髻和上衣,拖拽着她自顾自地往前走,仿佛是扯着一个麻袋。
星河奋力的挣扎着,努力用自己的腿脚和手指在周围的草木、泥土上留下更多的痕迹。
不知被拖行了多远雨忽然停了!
星河艰难的抬头四下去看,发现已身处一个宽敞的岩洞中,岩洞深处还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就在那盏灯的旁边,她见到了失踪多日的了然禅师。
了然此刻的情况,并没有比星河好到哪里去。他侧卧在一块平台上,全身上下也被捆了个结实。
那个女人见到了然,便把星河抛在一边,雀跃着奔了过去,欢欢喜喜地说“然哥,你等急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包着两个湿透了的煎饼。
星河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双手开始在身下摸索。
很快她便摸到了一个边沿尖锐的石片,赶紧握在手中。
她慢慢蜷起腿,双手努力靠近绑着双腿的绳子……摸到刚刚拖行中已经磨损的一边,暗暗的开始磨割它……
了然看着湿成一团的薄饼,语气柔和地说“宛悠,你把我松开。”
星河往那边看过去……那个一身粗布衣裳,脸色蜡黄的女人,果然是镇江镖局的江宛悠她就是多年来,连续掳走十几名花坊女子的人。
如此的雨夜,正是她发狂的时候。但此刻的她,与江耀阳描述的完全不同,在了然面前神色竟然颇为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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