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一阵一阵吹过,庭院中的草木摇摇摆摆,昏暗的天空下,是暗沉的心事。
郁震呆坐在院子里,蔡先生一根一根抽着烟,婉婉来喊他们吃饭,可是谁都没这个心情。
院子小木门吱呀一声响了,婉婉抬头一看,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是郁詹。
北地多风沙,可这个男人风尘仆仆赶来,却仍是一身清俊。
婉婉暗叹一声,领着人往这边来。
蔡先生愁眉苦脸看着郁詹,叹气道:“徽之啊,我对不起你啊……”
郁詹倒是摇摇头,淡淡道:“先生护着阿闲,我们不甚感激,可惜这个闯祸精,天子脚下也敢动武……”
他抬眼望着郁震,冷声道:“她胡闹你也纵着?图骁我管不到了,你也不听我的话?”
郁震冤枉的很:“我拦得住她吗,图骁那个狗腿子,枪都给她!现在廖成美也不知道被他弄到哪去了,跟廖家撕破脸皮不打紧,但是江靖安被这么甩了,能放过我们?”
郁詹讽刺的笑笑:“难道他还敢帮着廖家?你当他是傻子,廖不屈干的那些事,真的没人知道?现在麻烦的是,江靖安要怎么对郁闲,二哥的事他们现在都知道了,那样的男人,受得了这个?”
郁震一想,不确定道:“他没那么小心眼吧,我瞧着咱们家那位不见得是动真格,说不定哄哄就好了?”
郁詹翻了个白眼,还没说话,边上婉婉就开口了:“方才我上去瞧了眼,终于睡着了,但还是哭……还喊着郁霆名字——”
郁震闭了闭眼,扶额道:“真是艹了……廖成美那个贱人,故意要把二哥的事弄出来,江家那位……”
“不只这样,”郁詹眼神冰冷极了,“廖不屈最近上下活动,还搞了个追封仪式——纪念西疆暴乱牺牲的烈士。”
这话一出,哪怕是蔡先生,也忍不住骂了句娘。
“他怎么有脸???”郁震真的无话可说。
当初西疆暴乱是廖家策划的,人也是他们困住的,最后罪魁祸首还要来给牺牲品追封?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畜生干的事!
“不过是为了激怒我们罢了,还有郁闲,她跟江靖安翻脸,廖家就能钻空子。”郁詹淡淡道。
“那现在怎么办?”
“……得看她。”
郁詹抬头看了眼小阁楼,里面睡着他的小妹妹,被无数人算计着的最深爱的人。
“以前我总是想,她有我们这群哥哥,无论如何这辈子喜乐安康都是注定的……可是这世事,的确是难料。”
郁闲睡得很不安稳。
纷乱的记忆出现在她梦里,一会儿是江靖安温柔的笑意,一会儿是廖成美怨毒的目光,一会儿又是郁震天天捉弄她,然后郁霆替她出头——
恍惚又是十几岁的时候。
那时候大哥忙的很,没空陪她玩,郁震总是喜欢捉弄她,千方百计惹她生气,而她亲哥哥则是冷冰冰的,虽然很疼她,但是总是管着她,不让她出门。
只有郁霆,总会答应她的各种要求,尽量带她出去玩,陪她做所有的事情,不厌其烦面对她的小性子——
十几岁的小丫头情窦初开,那时的她觉得郁霆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而且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她从小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即使郁霆和哥哥们都是一样的喜欢她,但她却更偏爱郁霆——没有血缘关系,他是独一无二的哥哥。
所有人都宠着她,没有人意识到这种偏执有一点不太对,年幼的郁闲,对郁霆有一种近乎可怕的占有欲。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在,郁霆的关注点就必然要在她身上,哥哥们还好,那些姐姐妹妹,谁都不许碰她的郁霆,多说一句都会惹毛郁闲。
大人们直觉得好笑,亲哥哥们酸的一塌糊涂,暗暗排挤郁霆,可这只是让郁闲更开心,太好了,那群烦人的哥哥不会闹她了,她有更多的时间一起玩了。
吓的哥哥们立马拉拢郁霆,用尽各种办法带他出去玩,转移他的注意力。
结果郁闲吵着哭了一天,郁震只好把郁霆放回来了,然后还被大哥一顿狠批:“你自己不讨人喜欢,还不让别人讨人喜欢了?”
郁震难过的想哭,一边路过的郁詹冷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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