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褪去锦衣换了一身红白相间的绣金长袍,萧洵腰束玉带,脚踩履云靴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他胸前绣着优雅从容的仙鹤,银灰色云纹打底,金丝锁边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不徐不缓地抚了抚衣袖,显然连夜不休的赶路已经让他恢复了些许冷静。
洵太子温润谦逊,没计较薛内侍在他眼皮子底下大呼小叫,整敛衣领,淡声问:“孤这样,看起来可俊俏?”
女子爱俏,眼下要去见思念已久的心上人,他仍怀着一腔痴情。
听到这句问话,薛内侍吓得快要哭出来,音色听起来带了分尖锐,划破已有的安宁:“不可呀殿下!那顾家女,已经是贵妃,是陛下的女人了!您不可为美色犯糊涂啊!”
萧洵脸色骤然苍白,背脊僵直,修长的手指握着腰间佩戴的白玉,似是不想去面对,玉是阿敛送的,定情那天,阿敛不仅送了他玉,还主动抱了他。
往事多温柔,他笑了笑,笑容有点勉强:“孤只是想见见她,说两句话。你让开。”
“恕奴无礼,今天,殿下绝不能去鸾云宫!”
“你放肆!”
太子一怒,宫婢内侍齐齐跪了下去。
老太傅语重心长:“殿下纵是要出门,也该去御书房,而非后宫。”
后宫,那是陛下的后宫。回忆再美,也已成回忆。该埋葬的不埋葬,迟早会断送前程,瓜田李下,旧日情人不知避嫌反公然相会,岂不惹人非议?
“太傅……”
“殿下,您的心情老臣理解,您不愿考虑旁的,总要为贵妃娘娘着想。她初入后宫,根基未稳,殿下一去,怕是……”他欲言又止。
细数史册,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还少吗?一个不小心做出逾越之举,德行有失,如何担当储君大位。
萧洵当然懂他的顾虑,他睫毛低垂,什么都不做,众人却看得出来,他在难过。
年少最是情难忘。心爱的女人成了遥不可及这辈子都不能触及的梦,难过吗?应当难过。
崔溯看着姐姐完完全全沉浸在痛不能言的境界,右手下意识握得紧紧的,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姐姐。
她知道姐姐不管做什么事都追求最好,但看到洵太子抿唇不语,眼里闪过挣扎时,她心痛地别过了脸。想到姐姐为了别的女人难过,心痛之余,又觉心酸。
导演眉梢带喜,从开拍到现在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湛小姐是意外之喜。
聪敏、灵活、沉稳,把洵太子痛失所爱的心理路程揣摩地极为贴切,气场没有被扮演太傅的老演员压下去,少年的温润和锋芒,含怒不发的隐忍克制,她演的很好。
宫殿气氛沉闷,洵太子握着玉佩的手青筋毕露,指尖恍惚在颤抖,他开口,嗓音低沉喑哑,疲惫的心仿佛看遍了千山万水,顿生桑海沧田的错乱梦幻。
俊美温厚的太子殿下沉痛地吸了口气,慢慢吐出,他问:“真的不行吗?”
“老臣劝殿下,应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君臣父子为重!”
区区一个女人,断了吧。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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