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右边有一片约莫两千来平米的水泥地,地面用白线划分了几条跑道,有老师带领小朋友在操场上户外活动课。
顾从燃立在树下观察了很久,这个班的小朋友年龄应该在九岁上下,大部分都活泼好动,虽然吵吵嚷嚷的,但很听老师的话。
下课后,老师领这帮孩子回教室,有个矮小的男孩儿落在队伍最后,跟前一个隔着两米宽的距离,边走边调皮地踢路上的小石子。
顾从燃瞅准时机,等那老师在前面一拐弯,他上前几步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从兜里摸出一本小人书。
男孩的双眼登时亮了,朝前面看看,再兴冲冲地扯着顾从燃的袖子躲到一边:“能借给我看看吗?”
顾从燃心想,真好骗。
他把书藏到身后,板起脸问:“老师没教你别随便跟陌生人走?”
“可你看上去不像坏人啊,”男孩蹦了蹦,“你穿这么好看,是城里新派来的大学生吧?”
被认成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的大学生,顾从燃固然心情大好,但也没忘了此行目的。他答非所问:“你认识许沉河老师么?”
“认识!”男孩多动症似的,两**替着跳来跳去,“许老师今天蒙面罩啦,他说自己是蒙面怪兽,不让我们靠太近跟他说话,不然会给我们传染病毒。”
小孩子思维跳脱,但不妨碍顾从燃从他嘴里套话,等得到有用信息,他把小人书掏出来拍对方手里:“给你,上课别看,被没收了就是你自己的责任。”
在附近绕了一圈,跟田里劳作的老农谈了几句,顾从燃基本了解了盛阳小学的情况。
临近中午,他步上最左边那栋楼房,听说这是教室宿舍,许沉河就住在306。
楼梯狭窄,每层楼的房门两两相对,各门前堆满纸箱和破柜子,交错的电线吊在走廊顶部,像极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格调。
顾从燃一路走上三楼,在306门前停下,老房子隔音差,他都不用侧耳细听就能听到有人在里头压着嗓音轻咳。
许沉河的照片就在衣兜里,顾从燃掏出来瞧一眼,再放回去,沉着心叩了叩木门。
门上没有猫眼,只有带着些许鼻音却温润的声线穿透门板:“谁啊?”
仅仅两个字,就让顾从燃的心跳停滞半拍,血液仿佛凝固一般,全身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他甚至不敢呼吸,怕一个举动就吓走屋里的人,随即他又暗嘲自己,声音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怕什么失去?
他再次抬手叩门,这次力道大了点,比刚刚更急促,是迫切的相见,也是对猜测的亟待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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