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河为之前总是忽略乖吃肉感到惭愧,他主动问起对方的感情生活:你追到那个男生了吗?
乖吃肉:还没。
潜水的小鸟:你好情长啊。
乖吃肉:因为太喜欢了,希望他以后能感受到的好都是我给他的。
从等待回复到收到这句话的时间也才半分钟不到,许沉河能觉出乖吃肉编辑这句话时是毫不犹豫的。他有点羡慕世上有人能得到这样纯粹的喜欢,假如顾从燃从一开始就待他如此,他后来大约也不会那般决绝地离开。
太久得不到回应,这段短暂的对话以乖吃肉先说了晚安为结束。许沉河本以为自己能踏实地睡到日上三竿,结果凌晨四点多的一场雨把他生生吵醒。
阳台上还晾着上午洗的衣服,许沉河摸黑跑去把衣服收进来挂到客厅的立地衣架上,余光瞥见门缝底下,许沉河蹭地冒了火。
公租楼的走廊在晚上是不关灯的,因而有人在屋外走动,没开灯的屋里最是看得清楚。租八层的人很少,几位住户都是外地来这座城市务工的年轻人,这种时候不可能还在走廊上活动。
排除愚蠢到要跑上八楼来行窃的小偷,许沉河的心里只剩了一个答案。门缝下的影子还在晃动,许沉河蹬了拖鞋赤脚走过去,伏在门板朝猫眼看去,差点没被那放大的瞳孔吓死。
此时开门不过是自寻死路,许沉河对紧追不舍到这个程度的顾从燃深感恐惧,捏拳冲门上一砸:“你真的很烦,到底能不能给我滚?”
走廊上响起远去的错乱脚步声,许沉河松口气,抓起杯子灌了口凉水回房续眠,再醒来时天光大亮,雨已经停了。
空了一个月的冰箱急需添置食材,趁天气好,许沉河捯饬一番出门买菜,门一开,他险些被外面地上的波斯菊盆栽绊了脚。
盆栽和店里收到的一般大小,花瓣和叶子都沾了水,泥土看上去还是湿润的。花枝中央夹了张卡片,许沉河捏起一看,上面用打印的字体写了句话——我想拥抱你。
有过凌晨那一遭,许沉河现在看与顾从燃有关的事物都觉膈应。他锁好门,抬脚把盆栽挪开两尺开外,不安地朝过道两边看了看。
从菜市场拎了大包小包回家,那盆波斯菊还放在那,许沉河置之不理,腾手掏钥匙开门,头一抬,他对上门板多出来的一张白纸。纸张正好贴在猫眼的位置,上面打印了五个加粗黑体字:不要拒绝我。
若说凌晨还只是对顾从燃的行为揣了团火,许沉河现在便是忍无可忍。他撕下门上的纸,进屋放下东西后拿手机拨通顾从燃的号码,没等对方开口,他森然道:“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之前一直没说是因为觉得你的人品不至于差到破坏我的生活,可今天认真想想,那是我还没发现你最恶心的那一面。”
对面没说话,许沉河只听得顾从燃的呼吸声,他将揉成团的纸球扔在闭合的门上,把顾从燃给过的亲吻、抚摸、拥抱、安慰通通丢出紧握的手心,再揪出顾从燃伤害过自己的每个零碎片段在眼前放大:“你不是问我有多讨厌你吗?我现在就明确回答你,我恨不得马上失忆,哪怕记不起所有人和事,我也想永久性地遗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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