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绪波动最厉害的时候,在手腕套个橡皮筋,每天都要弹自己无数次,手腕被橡皮筋勒到红痕一周散不去。
后来,他对橡皮筋脱敏了。
情绪低落时,也有过那刀往胳膊上划拉的时候,见到唐音姿躲房间里哭了之后他把划拉的地儿改成了自己的大腿内侧,这样就没人看得见。
有时睡觉睡一整天,迷迷糊糊地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的梦境像是不停倒带播放的视频,刹车声撕扯他的耳朵,那滩血夜夜与他梦里来相见,那在床边垂下戴着翠玉镯子的手无时无刻不在勾着他痛苦神经。
情绪高涨的时候,他像打了鸡血一样,喋喋不休地说话,把自己抽成不停旋转的陀螺在有限的空间里打转。
“其实……那段日子我都只有片段,很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像个暴躁疯子时候都干了什么。”区在扬揪着被角低声说。
他的灵魂被撕成两半,一个只有空壳,一个住着疯子。
他只有空壳时期的记忆,关于那个隐藏在正常皮下疯子发得疯,很多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干过什么,不记得说过什么。
这样的地狱生活从叶奶奶走后一直持续到高二来临,转机是又到了叶奶奶忌日那天,区在扬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说话。
唐音姿没办法在牛奶里下了安眠药,区正豪拿着绳子把他捆住,掰开他的嘴把牛奶灌下去。
当然,牛奶灌了一半吐了一半,区正豪两只手虎口处全是牙印与不停涌出来的血珠。
好在,安眠药在后半夜管用了,区在扬睡着了。
梦里不在是刹车声,不在是那滩血。
他又看见了站在家门口等他回来的叶奶奶……
从此,他得背负着叶奶奶的那份儿活着。
直到遇到黎庚辰,他活着的理由好像又多了一个。
区在扬没说最后一句话,吞下再次涌到嘴边的冲动,冲他无声笑了。
黎庚辰扭过头看着他,很久很久没说话。
胸口咯噔一下,重重的痛了好久。
区在扬等了一会,没等到他开口,脸颊蹭着他肩头闭上眼,居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把压在心底的巨石分出去一点儿,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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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在扬又在黎庚辰家住了一天,等到初三的时候,他们全家要去b市陪黎爷爷,而且祝语桐的娘家也在b市。
他们三个都想带着区在扬一起去,但区在扬拒绝了。
知道他们俩有话要说,祝语桐跟黎念中把他送到楼下便回去了。
黎庚辰一路抓着区在扬手腕,不想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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